每經評論員  葉檀

        圍繞五糧液的利益訴求將告一段落。近日，五糧液事件出現戲劇性轉折，由于宜賓市將為此前的亞洲證券借款等事件買單，紛紛揚揚的五糧液事件預料將很快偃旗息鼓。王國春時代與唐橋時代順利交接，五糧液公司由此進入新時代。

        今年的五糧液事件似乎為追究上市公司的壞賬、為制度性改良拉開了序幕，但人事交接終曲響起，投資者驀然驚覺，前此所投入的智力與感情，不過為人事交接打響了一串敲邊的熱鬧鼓聲而已。

        兩筆爛賬被勾銷：12月23日，五糧液集團書面批復，免除了五糧液投資公司負責追回在亞洲證券上借款的責任；五糧液公告稱，宜賓市國資委100%控股的宜賓市國資經營公司將收購五糧液投資公司對中科證券享有的8300萬元債權，今后這筆債權與五糧液再無關系。

        利益的重新分配使各方心滿意足，各方全都成為贏家。宜賓國資委與唐橋控制的五糧液時代開始。

        宜賓市國資委不會白白買單，五糧液集團將不再參與上市公司的經營業務，宜賓市國資經營公司成為五糧液上市公司的控股股東，目前，宜賓市國資經營公司在五糧液股份公司中持股56%。只要五糧液售價增加幾元，就能增厚宜賓市國資經營公司的資產價值，并且，這是一筆沒有期限的長期高價買賣。

        部分關聯者靠銷售攫取利潤的時代退出。五糧液股份公司將增加旗下的酒類銷售公司注冊資本，使持股比例達到95%。這就意味著酒品銷售的漏洞堵上，或者說由另一批人填補。

        五糧液事件的處理，是中國國有銀行剝離壞賬、上市的完美翻版，看起來各方都贏——銀行剝離壞賬給不良資產管理公司，原有的壞賬一筆勾銷，決策失誤者應該為壞賬承擔的責任也被一筆勾銷。而不良資產管理公司通過政府注資、通過獲得其他優質國有資產得到補償，最后竟然成為中國金融市場舉足輕重的大鱷，橫跨保險、證券、商業銀行等領域。真正的受損者是本已缺乏獨立品格的中國貨幣政策，是那些在零利率環境下受煎熬的儲戶，是高價買得中國國有控股銀行的普通股東。

        利益受損的投資者怎么辦？有辦法。機構投資者基金等可以繼續發基金獲得補償，而普通投資者可以通過市場回暖收復失地。投資者既可憐又可恨，他們需要法律的公正，還是市場的高估紅利？很多投資者會選擇后者。因此，他們對于西飛國際的“副市長股神”抱有極大的同情，只因為他們買了西飛國際股票，正在坐等并購重組的紅利。只要股市兩個漲停，他們就會將法律訴求置之腦后。

        中國資本市場的很多案例，顯示行政性的利益調整是如何取代法律與法規，在市場中大行其道；顯示所有的投資者利益訴求，最終將通過資產高估消泯于無形。行政對于法律的取代、利益重新分配中各方“和稀泥”是中國資本市場最大的頑疾。

        12月22日，證監會主席尚福林在“2009中國金融論壇”上明確表示，將包括嚴懲內幕交易等不法行為在內的四項內容，列入證監會2010年的監管工作思路，“要改進市場監管效率，健全投資者保護的長效機制。”尚福林透露，明年證監會在打擊內幕交易等不法行為上，將不再僅僅拘泥于傳統的方法，還將會創新監管方式和內容，加強部門監管協調，嚴懲內幕交易、操縱市場、侵占上市公司利益等行為，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

        證監會能夠嚴打黑嘴汪建中固然是一大進步，但對證監會而言，真正的考驗是他們如何面對義正辭嚴的“維持資本市場穩定”、“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等大帽子之下的內幕交易？他們將如何面對制度性的管理漏洞的灰色交易？

        年末將至，筆者聽到最多的提問是明年股市如何走？明年股市無驚無喜，不會比2009年更好。相比而言，筆者更關心的是經濟如何在法律、市場的約束下運行，否則中國資本市場泡沫越大，股指越高，會跌得越慘。

        希望2010年是中國資本市場的法律元年。一切的利益分配、一切內幕交易的懲處，能夠在法律的框架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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