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12-10-26 01:15:41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深入調查發現,黃賢優一手伸入中國金石,該公司資產被三份戰略合作協議逐漸掏空;一手伸入賢成礦業,該公司不知情情況下“被增加”了巨額債務。
每經編輯 每經記者 卓志強 郭榮村
每經記者 卓志強 郭榮村發自廣州、深圳、云浮
48歲的黃賢優,已經許久沒出現于公眾視野了。
作為兩家上市公司——賢成礦業 (600381,SH)、中國金石(1380,HK)的實際控制人,黃賢優曾在2003年登上 “新財富中國富豪榜”,當時統計的身家是2億元。
這位看似富有的掌門人,近日卻陷入債務危機的傳言中,特別是今年9月13日賢成礦業法人代表鐘文波因涉嫌非法經營、偽造印章罪被廣州市公安局正式執行逮捕后,關于他的猜測就更多了。
為探究真相,連日來《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展開深入調查發現,黃賢優一手伸入中國金石,該公司的資產被三份戰略合作協議逐漸掏空;一手伸入賢成礦業,該公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增加”了巨額債務。
東窗事發
9月13日,問題集中爆發:一方面,因債務原因,黃賢優所控制的中國金石大股東WongsInvestmentDevelopmentHoldingsGroupLtd.遭交銀國際向香港高院提請清盤;另一方面,賢成礦業大股東西寧國新法人代表鐘文波,因涉嫌非法經營、偽造印章罪,遭到逮捕。
此后,中國金石停牌,至今未有復牌音訊;賢成礦業則陸續披露了多份與大股東相關的債務公告,并稱自己是受害者。
記者發現,在這些事件的背后,隱藏著黃賢優早年埋下的債務種子。有公開報道顯示,截至目前,“賢成系”外債高達10億元之巨。更有知情人士透露,“30年前黃賢優賒新疆棉花商千萬賬款不給。”
面對重重債務,黃賢優的高明之處在于,最近幾年,他更多只以股東身份現身“賢成系”,出現于前臺的賢成集團法定代表人則是鐘文波。由此,在公司向外借款時,鐘文波必須參與,并具體經辦。在已公開的部分法院訴訟案中,很多貸款確系鐘文波參與。
資本騰挪
東窗事發之前,資本騰挪早已開始。
記者連日來在多地調查發現,在工廠停產、業績不振、客戶流失、高管集體出走的背景下,中國金石疑被以戰略合作之名掏空,但部分“戰略合作伙伴”矢口否認存在合作關系,被聘請的獨立第三方的 “獨立性”也疑點重重,部分公司注冊地“無人可尋”。
賢成礦業則在因巨債而焦頭爛額之際,開始呼吁黃賢優現身。賢成礦業獨立董事王漢齊說,“現在披露出來的這些債務,董事會之前都是不知道的。”
黃賢優目前是什么情況?記者日前致電一位接近“賢成系”人士詢問黃賢優近況,對方的回復是,“身體健康,吃得下飯,走得動路。”
左手“搗騰”中國金石,右手“拖累”賢成礦業,黃賢優的資本迷局將在鐘文波被捕后,逐漸呈現出它的全部面目。
“資本玩家”黃賢優之左手——
借道獨立第三方 三份戰略協議“掏”走中國金石4.5億
每經記者 卓志強 郭榮村 發自廣州、深圳、云浮
一家上市公司,上市一年多來,股價距發行價跌去近九成,期間還麻煩不斷:工廠停產、業績不振、客戶流失。更為嚴峻的是,今年以來,包括首席執行官在內的多位高管集體辭職,引發人事地震。部分高管甚至“不惜代價”放棄股權共計近千萬股辭任。
對于諸多不正常現象,如果套用時下的網絡流行語:“元芳,你怎么看?”答案一定是:“此事必有蹊蹺。”
這家公司是中國金石(01380,HK)。《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多日的深入調查中發現,這家上市公司正面臨被迅速掏空的危險。
中國金石(01380,HK)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港股上市公司。
自9月17日宣布因涉股價敏感信息停牌至今,這家公司沒有任何停牌原因的音訊。之前的9月13日,交銀國際向香港高院對該公司控股股東Wongs Investment Development Holdings Group Limited提出清盤呈請,該清盤呈請與控股股東或其最終實益擁有人欠債不還有關。
資料顯示,Wongs Investment Development Holdings Group Limited的控股股東或其最終實益擁有人便是黃賢優。黃賢優實際持有中國金石61.4%股份,黃同時是A股上市公司賢成礦業(600381,SH)的實際控制人,而賢成礦業剛被《每日經濟新聞》2012上市公司口碑榜評為最具業績風險上市公司之一。
中國金石2011年3月18日登陸港交所,招股文件顯示,該公司兩項主要業務于2010年前11個月僅獲得177萬元收入,公司凈資產只有1.27億元,但2011年卻以45億港元的市值掛牌,集資達10億港元,受到多方質疑。當時,中國金石一度獲得鄭裕彤旗下周大福、富力地產主席李思廉、恒大地產主席許家印及渝港主席張松橋的集體垂青——5位大腕均是中國金石引入的基礎投資者。
而如今的中國金石,幾乎已經被拋到懸崖邊上:僅以股價走勢為例,目前的0.275港元已較發行價2.25港元跌去近九成。
離奇的三份戰略協議
查閱中國金石2012年中報可以發現,截至2012年6月30日,中國金石流動負債達1.32億元,但其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僅剩4402萬元。
蹊蹺的是,“中期簡明財務資料附注”一欄披露的預付款項高達4.5億元,其中包括部分戰略合作伙伴的預付款等。隨后的進一步調查發現,這則戰略合作信息并不尋常。
中國金石對外公告稱,旗下的金石(廣州)石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金石)已于今年3月分別與多家公司簽訂合作意向書:一、與云浮市凱隆石材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凱隆石材)、云浮市致景石材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致景石材)、云浮市輝華石材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輝華石材)及云浮市成就石材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成就石材)訂立戰略合作意向書,通過獨立第三方廣州駿啟投資管理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廣州駿啟)向上述四者支付預付款合計3.1億元,此筆款已付出;二、聘請廣州中凌疏浚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中凌疏浚)為入口采礦設備代理,通過獨立第三方深圳市裕友發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深圳裕友發)支付預付款9473萬元;三、聘請云浮市恒基土石方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恒基土石方)于張家壩礦山建設開采基建設施,通過獨立第三方鶴來春建筑設計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深圳鶴來春)支付預付款4700萬元。
一家已基本處于停產狀態的公司,為何會在這時候以戰略合作為名預付出4.5億元的真金白銀,中國金石的上述舉動遭到部分投資人的質疑。“中國金石上半年銷售額才1000多萬元,自己的礦山都沒開工,為什么還預付錢給云浮的石材公司搞戰略合作?另外,目前國內采礦工程設備都是買方市場,公司為何不直接去設備廠家采購,而將資金預付給第三方?”一位投資者表示。
為此,《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連日分赴廣州、深圳、云浮等地調查,結果發現,作為獨立第三方的廣州駿啟、深圳裕友發、深圳鶴來春3家公司不僅注冊地均為虛假,其“獨立性”也疑點重重,而戰略合作方廣州和云浮的多家石材公司里,有的注冊地虛假,有的連工廠都不存在,有的更是斷然否認與中國金石有戰略合作。
神秘的廣州駿啟
中國金石上述公告稱,廣州駿啟、深圳裕友發、深圳鶴來春均為獨立第三方。
廣州市工商局出示的企業注冊資料顯示,廣州駿啟法人代表為陳衛,公司的注冊地址為 “廣州市天河區黃埔大道西668號420房”。在采訪過程中,陳衛給出了一些前后矛盾的說法。
從廣州市工商局獲得的更為詳細的資料是:該公司由陳獨資50萬元成立于2010年5月19日。2011年5月,公司進行了變更登記,經營范圍在“企業投資管理(證券、期貨投資咨詢除外)基礎上,增加了“企業投資咨詢、財務咨詢、企業管 理 咨詢、地產中介代理”;注冊資本也上升至350萬元。截至目前,廣州駿啟共有4位股東,除 陳衛(出資50萬元,占比14.2857%),還有李日暖、張偉權、李海彬,后三者均出資100萬元,各占股份28.5714%。
記者同時從馬會酒店方面了解到,李海彬的另一身份為馬會酒店的董事。據可查資料顯示,李日暖、張偉權、李海彬曾多次為生意上的伙伴。2011年6月,新天地產(00760,HK)以約2億元出售廣州金港華園18個商用單位,交易方正是李日暖、張偉權和李海彬。
記者曾兩次前往馬會酒店不遠處的馬會家居,均沒有找到廣州駿啟的辦公地址,只是在馬會家居的三樓見到了駿合機構旗下的廣州馬會家居物業管理有限公司。而根據工商信息顯示,并沒有駿合機構在廣州注冊,但李海彬為廣州駿合展覽策劃有限公司股東之一。
中國金石為何將3.1億的巨款交給廣州駿啟并通過他們來支付給云浮四家石材公司,這仍是一個謎。
難覓的“獨立第三方”
10月17日,《每日經濟新聞》另一路記者趕赴深圳市龍崗區,尋找另外兩家“獨立第三方”公司,結果發現,注冊地同樣均為虛假。
工商資料顯示,深圳裕友發成立于2011年10月18日,初始注冊資本為50萬元,后增資至500萬元。這家公司由蘭海莉任執行董事和總經理,李奕東任監事。
深圳鶴來春成立時間為2011年9月19日,初始注冊資本為10萬元,與深圳裕友發一樣,同在去年11月增資至500萬元。法定代表人為賴金琨。
上述兩家公司從經營范圍上基本看不出為何會被中國金石選中作為獨立第三方。
兩家公司的注冊地址都位于深圳市龍崗區龍崗街道南聯社區。
深圳裕友發為 “南聯社區南聯東路18號105”,深圳鶴來春為“南聯社區龍園路129號1樓”。
10月17日,記者找到龍園路129號1樓,只見一家掛著“金日名門”招牌的店鋪,店鋪老板陳慶賢表示,這里是深圳市龍崗區鴻盛門業公司,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網站資料顯示,鴻盛門業成立于2008年10月6日,負責人為陳慶賢,但已注銷。對此,陳慶賢解釋說,“工商資料可能是房東亂給人家的,你要問房東。我到現在在這里做了七八年了,的確不認識李鶴春,你說的黃賢優也不認識。”
記者轉而尋找南聯東路,但多位當地居民告訴記者,南聯社區只有一條南聯路,南聯東路18號就是指南聯路的18號。而南聯路18號是一棟名為“雙泉公寓”的居民樓,一樓則是門店,為“鑫皇電動工具行”,記者同樣在這里并未見到深圳裕友發的身影。一樓門店店主告訴記者,他們在這里做生意多年,從沒聽過深圳裕友發。
記者找到該樓房東,他也一再明確,這里就是南聯路的18號,“從3樓起才有房間(兩層以下都是樓梯),根本就沒有105這個房號啊!”
此后,記者又試圖通過114查號臺和百度對這兩家公司進行查詢,但均沒有得到任何信息。然而,中國金石正是通過這兩家“獨立第三方”公司分別支付了預付款9473萬元、4700萬元。
·對話實錄
廣州駿啟法定代表人一天前后說法迥異
10月17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來到廣州駿啟注冊地址所在地,即黃埔大道西668號廣州賽馬場馬會酒店。
馬會酒店的前臺人員表示,酒店并不存在辦公地址,420房是普通客房,剛有客人入住,且未曾聽說過廣州駿啟。不過,當記者提及廣州駿啟的法定代表人陳衛這個名字時,前臺員工透露,馬會酒店采購部有一位名叫陳衛的人。隨后,記者通過電話聯系上了采購部的陳衛,并在酒店大廳見到了其本人。以下是記者與陳衛的對話。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下簡稱NBD):你好,你是陳衛先生嗎?
陳衛:對啊。
NBD:廣州駿啟是你的嗎?
陳衛:駿啟?駿啟不是我的。
NBD:法人代表寫的是你啊?
陳衛:哦,對!
NBD:這家公司我們找不到地址。
陳衛:你是哪里的?
NBD:我是報社的。
陳衛:你找它干嘛?
NBD:我想了解黃賢優的一些事。
陳衛:什么事?
NBD:你應該認識他吧?
陳衛:哦,他是其中一個股東。
NBD:中國金石是一家上市公司,它的公告跟你們有關系。
陳衛:你要找管理人,找我沒用。因為管理我全權交給他們。
NBD:你們公司在哪里辦公?
陳衛:在(馬會)家居那邊。這公司我現在不負責,你要找管理人,管理人有姓陳姓何的,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算了,好吧。
隨后,他拒絕透露進一步的信息,并迅速離開。
次日,記者找到陳衛電話并再次致電時,他全盤否認了自己前一天的說法,并表示自己在外出差幾個月了,不知道情況。
NBD:你們與黃賢優、中國金石有過合作嗎?
陳衛:什么黃賢優啊?中國金石是什么公司啊?
NBD:你不知道這家公司對吧?
陳衛:我不知道的東西多了。
NBD:那你認識黃賢優嗎?
陳衛:不認識。
NBD:中國金石與云浮4家石材公司簽訂戰略合作意向書,公告顯示是通過第三方支付預付款的,總計3.1億元。這個第三方,就是廣州駿啟。你不知情?
陳衛:3個多億,我們公司哪有這么多錢啊?我在外面出差好幾個月了。我不需要回答你,我現在無權奉告你。
云浮探訪
部分“戰略合作伙伴”不識黃賢優
在“獨立第三方”之外,中國金石與上述云浮5家“戰略合作伙伴”是否真的存在合作關系?
10月中旬,《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來到云浮市調查。
云浮被稱作石城,是全國有名的石材王國。汽車剛下高速公路,還未進入市區,映入眼簾的便全是石材企業,五顏六色的招牌沿路鋪排,看不到盡頭。公開數據顯示,云浮目前已經匯聚了3000多家石材企業。
致景:不便透露
在有“百里石材走廊”之稱的云城區324國道上,致景石材玫瑰紅的招牌顯得較為顯眼。記者到這家公司時,致景石材法人代表陳燦強碰巧不在,不過他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稱,公司跟中國金石確實有合作,并簽訂有協議。
但當記者進一步追問預付款是否到位時,陳燦強則表示,“這個不方便跟你說”。
在該公司,記者見到了一位銷售人員,他表示,致景石材確實從中國金石在四川的礦山上拉回來了幾塊石頭(被稱作荒料),但銷售情況不盡如人意。只有一塊荒料被切割成板材放在鋪面展示,其他幾塊仍然放在工廠里。
一天之后,記者再次致電陳燦強,向他核實款項是否到位的問題。愣了幾秒鐘之后,他還是表示,這是他們生意內部的問題,不方便透露。
“沒合作”與“不認識”
隨后,記者來到同處一個工業區的成就石材。
從外表看,這是一個新廠,一側的墻壁還未粉刷,裸露著水泥。幾十塊一米見方的荒料石頭堆放在院子里。對于并非來談生意的陌生人,該公司老板陳建華顯得并不熱情。“我不知道,搞不清楚。”
當記者問,“當時他們是發了公告,說跟成就石材這邊有合作。”陳建華面露慍色說:“我們從來沒有合作過,我們公司從來不同別人合作的。”
隨后,成就石材銷售部何經理再次確認,兩公司之間并沒有合作。
10月16日,記者前往云浮輝華石材,以某公司的名義咨詢前臺工作人員,該工作人員表示沒有聽說過中國金石。隨后,其打電話轉述公司老板黃勇的話稱,黃勇也并不認識黃賢優。
10月17日,記者亮明身份,再次向該工作人員核實輝華石材同中國金石的合作關系。得到的回復同樣是“不認識黃賢優,同中國金石也沒有合作”。該工作人員向記者保證此話是來自黃勇,并能夠對所說負責。
“已搬走”和“未年檢”
凱隆石材的工商資料信息顯示,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為譚敏龍。但是公司銷售人員童先生則表示,自己好幾個月都沒有看到譚敏龍了。按照童先生提供的手機號碼,該號已經停機。
根據工商資料的注冊地址,凱隆石材的位置應該在云浮市云城區思勞鎮城村牌坊100米范圍內。但是記者以該牌坊為中心,前后左右搜尋了幾百米的距離,仍然看不到凱隆石材的影子。而周圍的石材企業均表示,并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凱隆石材這家企業。
不過記者發現,凱隆石材在一些網站上標注的另一地址是云城區安塘格木橋加油站旁。幾經輾轉,記者找到格木橋加油站。這一次,刻有“凱隆”兩個字的招牌終于映入眼簾。
記者走進廠房,大片大片的大理石板材堆放在大廳里,幾個工人正在為里面的銷售室做裝修。不過一位工作人員對記者表示,“這里不是凱隆,凱隆已經搬走了,只是牌子還沒來得及換。我們是新來的。”記者問及凱隆的去向,她搖了搖頭。打了幾個電話回公司后,她仍然沒有問到凱隆的去向。
10月17日晚,譚敏龍通過別人的手機突然給記者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他平時都在香港,凱隆石材是交給手下人打理。他倒是聽說凱隆石材跟中國金石有些合作,但具體怎樣合作,以及是否簽訂協議,是否收到預付款,他都不太清楚。并表示會盡快跟負責凱隆石材具體業務的總經理聯系,讓總經理再給記者回電話。但直至記者截稿前,譚敏龍所說的總經理都沒有打來電話。
相比之下,云浮市恒基土石方工程有限公司更顯得神秘異常。按其注冊地址,對應的是一座幾層高的破舊居民樓,記者一層一層爬上去,家家門窗緊閉,沒有發現任何公司的蹤影。一樓是一家彩票站,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沒有聽說這里有恒基土石方公司。該公司在網上、工商資料里標明的手機和座機電話都已經無法接通。
云浮市工商局的公告顯示,恒基土石方公司于今年7月12日被工商部門責令限期接受2011年度企業年檢后,至今年8月31日仍然沒有接受年檢。
記者反復在網上搜索恒基土石方,有網頁顯示其地址在高峰派出所對面。記者來到云城區高峰派出所,但問遍周圍的居民,沒有人聽說過有這家公司。
在上述網頁中,恒基土石方下的聯系人為張生,并附有手機號碼。記者撥打過去后,對方稱自己并不是恒基土石方的人。工商信息顯示,恒基土石方共有兩個股東,一個叫莫挺良,一個叫張輝文。但這個“張生”否認自己就是張輝文。
張生稱,張輝文是他的老鄉,一個村的,他天天都見到張輝文。但他不清楚張輝文是否有個恒基土石方公司。記者希望他能提供張輝文的聯系方式,遭拒絕。
中凌疏浚大股東持股賢成礦業
除上述云浮四家公司外,被委托采購設備的廣州中凌疏浚同中國金石關系的獨立性也存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調查發現,中凌疏浚目前法人代表及大股東均為張鄰,另一股東為陳敏華,前者出資1800萬元,占股60%。
公開資料表明,張鄰曾擔任廣州陽光科密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投資總監,并持有華陽煤業10%等股權。
2008年12月2日,中國金石大股東黃賢優旗下另一上市公司賢成礦業與西寧國新、張鄰就當時重組的有關事宜簽署《非公開發行股份購買資產協議》;其后兩年,三者又陸續簽訂了該協議的補充協議。2011年初,重組方案出爐。收購報告書顯示,張鄰以其持有的標的資產作價認購賢成礦業非公開發行股票604.3463萬股。
于賢成礦業發布的2012年中報中,張鄰以自然人身份現身該公司的第9大股東。
更讓人疑惑的是,中凌疏浚的辦公地點為 “廣州市天河區龍口西路221號405房”,但此地原為賢成集團的辦公樓。記者日前走訪現場看到,“賢成集團”幾個字仍然掛在大樓的墻壁上,不過保安人員表示,賢成集團的人現在都搬走了。記者走進405房,發現這家公司辦公室并不大,一位員工透露,他們公司只有幾個人。
或許是中國金石預付4.5億款項尋找戰略合作伙伴的行為受到了關注,8月28日,中國金石針對部分意向書發出補充公告,稱“鑒于最近的市場發展,董事會目前正審閱及評估戰略合作的前景、風險及回報。”
但至截稿時,中國金石對上述行為均沒有合理的解釋與公告。
旗下礦山被曝已停產數月
每經記者 卓志強 郭榮村 發自廣州、深圳、云浮
中國金石的目標是成為中國最大型的大理石生產商,但直到目前這似乎還只是一個夢想。
自2010年9月起,中國金石在四川省江油市張家壩礦山進行商業生產,并于次月開始產生收入。當年一共實現了660萬元的收入,但虧損卻達2000多萬元。
2011年,中國金石的經營狀況有了一些起色。當年共實現收入2.89億元,凈利潤也達到近5000萬元。
這一年被中國金石稱為“開創里程碑意義的一年”。
但僅僅一年之后,一切就被打回了原形。2012年上半年,中國金石的收入回落至1500萬元,比上年同期暴跌85%,且出現了700多萬元的虧損。這些收入全部是銷售大理石荒料所得,去年同期,荒料的銷售收入占比約60%,剩下的40%是進一步深加工的大理石板材所得。
此外,《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還了解到,中國金石旗下主要業務——張家壩礦山,自今年4月以來就基本處于停產狀態。
4月18日,江油市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在張家壩礦山進行檢查時發現,礦山存在包括開采業務違反相關法規、影響在斜坡下方生活的農民的安全等7項違規,由此被暫停營運。
4月27日,中國金石公告稱,確認旗下四川金時達已獲監管機構認為礦山不再存在任何重大的安全威脅,并恢復礦山營運。
但10月中旬,記者以客戶身份致電四川金時達一位銷售經理時,他卻表示,“暫時還沒有(礦石出售)。這段時間公司都停了,張家壩是有個礦山,現在停了呢。”
為了進一步求證,記者又致電江油市香水鄉人民政府,該鄉政府經濟發展辦的陳女士確認說,張家壩礦山現在是處于停產中,“一是因為安全上的問題,二是公司內部在整頓。因為他們公司內部高層、董事長換屆,基本上從4月份開始就停產了。但估計馬上要開工了,因為前一段時間已經在培訓員工,具體時間他們也沒告訴我們。”
生產陷入困頓,銷售也遭遇難題。過去一年,中國金石部分大客戶相繼取消了長期合同。中國金石2010年年報顯示,“2010年,本公司與中國的7名客戶訂立長期銷售合同,出售本公司的大理石產品。在該7名客戶中,其中6名主要為大型房地產開發商、政府項目及裝修公司供應建材,并進行裝修工程,而另一名則從事貿易。”但這些公司的名字及具體情況在公告中均沒有透露。
最新發布的2012年中報表明,“2011年,有4家客戶與本集團取消長期銷售合同,原因為搬遷及其余3家長期客戶在期內亦未向本集團采購。”
還有一個問題更為嚴峻——今年以來,包括首席執行官陳濤在內的中國金石多位高管一度集體出走,引發人事動蕩。記者注意到,部分高管的出走可謂“不惜代價”,多人因辭任放棄的股權接近千萬股。其中,林玉華及廖原時因辭任所 “損失”的股權為330萬股,盧世東為230萬股、占萍為330萬股。
不僅如此,中國金石新的問題還在不斷曝出。
10月12日,中國金石公告稱,旗下四川金時達向其聯營公司廣東嘉鵬借出兩筆款項,分別為首筆3500萬元人民幣(下同)及次筆4500萬元,貸款已于上月8日到期未還而延期。雙方協定,廣東嘉鵬須于下月30日前分期償還,次筆自今年12月至明年2月分4期償還。
對于被“催債”,廣東嘉鵬負責人吳曉東表示不愿多說,但也將矛頭指向大股東黃賢優,“原來是投資款,后來變成委托貸款。我們合作,但他們大股東出了點問題。”
“資本玩家”黃賢優之右手——
大股東“轉嫁”賢成礦業14億元債務
每經記者 卓志強 郭榮村 發自廣州、深圳、云浮
當黃賢優左手伸進中國金石(01380,HK)的口袋一番折騰的時候,他的右手也對賢成礦業(600381,SH)造成困擾。
賢成礦業的多項債務,目前已確認均與實際控制人黃賢優相關。
10月23日,賢成礦業董秘辦人士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確認,該公司因大股東方面的原因牽涉進來的債務高達14億元。
“現在披露出來的這些債務,董事會之前都是不知道的。”賢成礦業獨立董事王漢齊說。
在賢成礦業焦頭爛額之際,黃賢優始終沒有出現。
“我們當然希望他(黃賢優)能夠出面解決這個事情。但這邊反正是不知道他在哪兒。”上述董秘辦人士說。巨額擔保有“前科”
事實上,讓賢成礦業替關聯公司做擔保,從賢成礦業上市之初就開始了。當時黃賢優任賢成礦業董事長,公司2007年公告稱,公司因借款、擔保等合同產生的訴訟金額高達6億多元。
據中國證監會披露的信息,2002年5月,賢成礦業在華夏銀行廣州分行為關聯方天藝服裝2000萬元借款提供擔保;同月,在光大銀行深圳蓮花路支行為關聯方賢成集團4500萬元借款提供擔保;7月,又在華夏銀行廣州分行為關聯方賢成集團2000萬元借款提供擔保;9月,賢成礦業在建設銀行廣州分行為關聯方天河賢成房地產950萬元借款提供擔保。
2003年,賢成礦業又至少先后為關聯公司進行了3次擔保,共涉及擔保金額1.5億元。其中,僅僅在2003年初,賢成礦業就在光大銀行深圳蓮花路支行為關聯方賢成集團1.1億元借款提供擔保。根據當時的合同,賢成礦業要為授信協議項下產生的全部債權提供連帶責任保證。
到了2004年,賢成礦業為關聯公司擔保的行為有增無減,至少先后6次為高達4.5億元的貸款提供擔保。
但是,賢成礦業當時并沒有披露這些擔保事項。
直到2007年1月,為了落實國務院批轉中國證監會《關于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意見》及《關于規范上市公司對外擔保行為的通知》文件精神,賢成礦業成立專項清理整改工作小組,對公司以往的貸款、擔保等問題進行徹底清查才發現,截至2006年12月31日,公司存在總計5.7億萬元的對外擔保,且未按相關規定履行信息披露義務。
賢成礦業在2007年1月30日將上述對外擔保事項進行了補充公告。
其實,上述擔保事項的地雷,在2007年4月就開始陸續被觸發。當時賢成礦業的公告已經表明,公司因借款、擔保以及其他合同產生的訴訟金額已經超過6億元。
根據賢成礦業2007年以來的年報,賢成礦業對存在的擔保問題非常重視,并積極面對。到2008年年末,擔保總額減少至1.5億元。
在隨后的兩年里,賢成礦業對外披露的信息表明,擔保問題已經基本解決。但最終人們發現,這種解決只是表象,更大的地雷還未排除。
涉及14億訴訟請求
今年10月18日,賢成礦業披露了公司涉及的關于訴訟、抵押借款、擔保及股權被凍結等多種情況。據公告陳述來看,因為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方面有較大融資需求,賢成礦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背負起巨額債務。
在此之前的8月31日,賢成礦業在第五屆董事會第二十四次會議決議公告中公布了《訴訟情況一覽表》,記者據表中數據計算,賢成礦業涉及到的借款或擔保金額為10.57億元,而訴訟請求則接近14億元。
賢成礦業董秘辦人士則表示,該公司高達14億元的債務系因大股東方面的原因牽涉進來。據公司公告顯示,西寧市國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西寧國新)直接控股賢成礦業,賢成集團則是賢成礦業的間接控股股東。公開資料顯示,黃賢優是西寧國新的實際控制人,也是賢成集團的大股東。2012年4月以來,賢成集團、西寧國新發生多起債務糾紛案件,相關糾紛案件存在涉嫌違法行為。
9月19日,賢成礦業公告稱,公司于2012年9月18日收到西寧國新通知,該公司法定代表人鐘文波因涉嫌非法經營、偽造印章罪,經廣州市人民檢察院批準,于2012年9月13日17時被廣州市公安局正式執行逮捕。
“有最新的進展,我們會披露公告。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處理完。我們會配合司法部門,以及證監會做核查。”賢成礦業董秘辦人士說。
四處舉債
黃賢優最新遇到的一個債務官司本應發生在10月23日。
根據[(2012)佛順法民二初字第2442號]文件,該債務糾紛案擬于10月23日開庭,原告為劉良基,被告則分別指向賢成集團、鐘文波和黃賢優。
“劉良基曾借款給賢成集團,當時借了500萬元,現在還欠200多萬元沒有收回。”劉的委托代理律師梁昌云向記者說道。
隨后,他向記者提供了“借款協議”和“民事訴狀”的原件。該借款協議于2010年5月11日簽訂,“由于甲方賢成集團流動資金周轉需要,經與乙方劉良基協商,乙方同意借款200萬元給甲方,借款利息則按月30‰計付,按月支付利息 。”
協議下方,蓋有賢成集團公章及其法人代表鐘文波的簽名。此外,協議的兩位擔保人也悉數簽名,分別為黃賢優、鐘文波。
“民事訴狀”則顯示,上述借款協議簽訂后,從2011年9月起,賢成集團就有拖欠利息的現象,“經原告多次催收無果,且發現賢成集團債主臨門,沒有正常經營。2012年5月18日,原告委托律師發函給賢成集團、鐘文波及黃賢優,要求被告于2012年7月21日前還本、息,然而被告卻不執行。
據介紹,劉良基最新的訴訟請求有三:第一,請求判令賢成集團立即歸還借款本金及利息257萬元;第二,鐘文波、黃賢優對上述欠款承擔連帶清償責任;第三,訴訟費由黃賢優承擔。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最新獲悉,由于賢成集團方面提出管轄權異議,致使該官司的具體開庭時間出現延遲。
“這個案子暫時不開庭了,因為被告(賢成集團)提出了管轄權異議,它可能是想移到廣州吧。”10月22日,佛山市順德區人民法院民二庭書記員杜程蕾告訴記者,被告在答辯期限之內提出了管轄權異議,認為順德區人民法院沒有權利去審。
她進一步表示,“現在還不知道賢成集團會不會上訴,我們認為我們對這個案子是有管轄權的,但它還有10天的上訴期。如果提出上訴的話,我們就必須要把這個案子移到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杜程蕾表示,“現在傳票已經送不到了。此前寄給鐘文波的裁定書,10月20日被退回來了。”
這僅僅是賢成系眾多債務糾紛的一個。作為賢成系上市公司,賢成礦業正承受著更大的苦痛。
截至今年9月19日,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宣布輪候凍結公司控股股東國新投資持賢成礦業0.96億股無限售流通股及3.59億股限售流通股,賢成礦業股份在幾個月內遭多地法院9次輪候凍結。
而據賢成礦業10月18日的公告,賢成礦業所持青海創新礦業開發有限公司等3家子公司的股權也輪番被凍結。其中創新礦業公司83.11%的股權在8起訴訟事項中,輪番被凍結6次。
不僅如此,賢成礦業的控股子公司也被“擔保”。其中,貴州省仁懷市光富礦業有限公司存在為1750萬元借款提供擔保事項;云貴礦業存在為3000萬元借款提供擔保事項;貴州省云尚礦業有限公司存在為3000萬元借款提供擔保事項。
這些錢到什么地方去了,仍是一個謎。“具體就不知道大股東那邊(做什么),只知道當時有這樣一個較大的融資需求,弄了很多錢走,但具體這筆錢去哪,用在什么地方了,我們這邊還在核查當中。”賢成礦業董秘辦人士表示。
一個值得注意的細節是,在8月30日舉行的第五屆董事會第二十四次會議上,9名董事會成員中,有3名董事在賢成礦業《2012年半年度報告全文及其摘要》及《關于關聯方資金占用的自查報告》中投下了反對票。或許,賢成礦業更多的問題沒有暴露出來。
廣東科匯股東:不知與賢成礦業有2.2億債務糾紛
每經記者 卓志強 郭榮村發自廣州、深圳、云浮
在上述《訴訟情況一覽表》中,記者發現,賢成礦業面臨的14億元訴訟請求中,廣東科匯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東科匯)具體訴訟請求就高達2.19億元。
廣東科匯到底是一家怎樣的公司?為何擁有賢成礦業巨額的債權?
8月27日,賢成礦業發布了一則《關于青海創新礦業開發有限公司部分募集資金被凍結的公告》,公告顯示,事情源于廣東科匯發展有限公司同黃賢優、賢成集團、賢成礦業、創新礦業以及其他公司發生的融資租賃合同糾紛,廣東科匯向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出具擔保書提出財產保全申請,要求凍結賢成礦業下屬子公司創新礦業超1.8億元的銀行存款。
但賢成礦業的公告顯示,包括創新礦業在內的幾家公司都先后確認,從未為上述融資租賃業務提供過任何形式的擔保,更未在相關擔保合同、協議上簽蓋過各公司的公章。同時,賢成礦業也稱,發現未對上述融資租賃業務提供過任何形式的擔保。
據此,賢成礦業認為,涉及上述融資租賃的擔保事項均為非法人員私刻公章,非法惡意利用賢成礦業及相關子公司的名義提供的擔保,其行為已經涉嫌犯罪。
不僅如此,《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調查中進一步發現,廣東科匯的背景亦讓人迷惑。工商資料顯示,廣東科匯成立于2002年,注冊資本1000萬元。目前的3位股東分別是廣州中福商貿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福商貿)和自然人石合立、劉曉波,法定代表人為陳軍。
其中,石合立持股21%,為第二大股東。在公司成立之初,石合立曾擔任廣東科匯的執行董事兼經理,亦擔任過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但蹊蹺的是,石合立竟不知公司與賢成礦業的債務糾紛問題。
“我不知道,我不負責這塊業務。”石合立還稱,與黃賢優只見過一面。
廣東科匯是誰在負責這塊業務?“集團那么大,我也搞不清楚。”石說。
石合立口中的集團名為廣州銀業發展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銀業),成立于1994年,注冊資本6000萬元,法定代表人是李思聰。
工商資料的注冊地址顯示,廣東科匯與廣州銀業同在一層樓辦公。廣東科匯在2405房,廣州銀業在2409房。然而,從股東關系層面看,廣東科匯并非廣州銀業的下屬公司。記者查閱工商資料發現,廣東科匯的大股東中福商貿的3個股東分別為自然人林應波、鄒素瓊以及廣東科匯。
但廣州銀業行政部人士告訴記者,廣東科匯并沒有同他們一起辦公,“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辦公”。
她給了記者一個廣東科匯的座機號碼。撥通后,接電話的是一位男士。他表示,他們那邊只是廣東科匯的一個點,不清楚廣東科匯同賢成礦業的債務問題。再撥打過去,他干脆直接稱這不是廣東科匯,隨后就掛斷電話。
記者隨后根據工商資料的地址,實地走訪了廣東科匯及中福商貿。
記者在現場發現,廣東科匯的注冊地,正是廣州銀業辦公所在地。但廣州銀業員工張雪(化名)向記者表示,這里都是廣州銀業在辦公。廣東科匯、中福商貿是集團下面的(子)公司,但不在這里辦公。具體在哪兒辦公,她表示自己不知情。
不過,中福商貿的法定代表人林應波的確同廣州銀業有關聯。因為當記者問及林應波的身份時,張雪明確表示,林應波為廣州銀業行政部的一位經理,“他外出了,現在不在。聯系方式也不方便提供給你”。
中福商貿也并不在注冊地辦公。工商資料表明,其地址為廣州市天河區花成大道3號3106房。“花城大道3號”顯示為南天國際商務中心的子樓——皇朝閣,呈現在記者面前的3106室,則是“中盛投資”的所在地。在此辦公的一位員工表示,他們在這里辦公好幾年了,沒聽說過(中福商貿)。該公司一位劉姓負責人也表示沒聽說過,“你找錯了”。
記者又撥通了廣東科匯留在工商資料當中的兩個電話,分別是兩個女子所接聽,一個稱自己在休產假,一個表示自己是廣東科匯的員工,但拒絕透露廣東科匯在何處辦公。
“欠債常客”黃賢優在香港?
據稱,黃“身體健康,吃得下飯,走得動路”
每經記者 卓志強 郭榮村發自廣州、深圳、云浮
無論是內地上市的賢成礦業(600381,SH),還是香港上市的中國金石(01380,HK),都已不止一次掉入它們大股東的“債務坑”里了。
自賢成集團法人代表鐘文波9月13日被廣州市公安局正式執行逮捕以來,“賢成系”大老板黃賢優的去向便一直成為業界關注的焦點。
對于黃賢優的最新去向,賢成礦業第九大股東張鄰用了一句頗為神秘的話語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作答:“這個我不方便告訴你,但可以回答的是,黃賢優現在‘身體健康,吃得下飯,走得動路’。”
黃賢優在哪里
9月中旬,黃賢優旗下的Wongs Investment Development Holdings Group Ltd.遭到交銀國際的清盤訴訟。
而作為賢成礦業的實際擁有者,黃賢優旗下的賢成集團自今年4月以來,發生多起債務糾紛案件,導致大股東股權頻遭凍結,法人代表鐘文波更是被執行逮捕。
在此情況下,大部分投資者關注的是,鐘文波“出事”之后,大老板黃賢優身在何處?
現年48歲的黃賢優,早年為深圳一家紡織公司的部門經理。1990年1月,他出任廣州賢成實業總公司董事長,后為賢成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1999年5月,出任青海白唇鹿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這也是賢成礦業的前身,白唇鹿于2001年5月上市。2009年,黃賢優辭去上市公司董事長職務。此前,他曾風光地登上《新財富》中國400富人榜第388名。
今年7月底,《南方周末》援引多位知情人士的話稱,黃賢優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了,無法聯系。此后,坊間不時流出黃賢優“出事”的傳言,但皆未經權威渠道證實。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近日聯系上中國金石間接持有49%股份的聯營公司——廣東嘉鵬建設有限公司負責人吳曉東,他表示,黃賢優現在香港,但不愿透露進一步的信息。
張鄰的回答則顯得神秘,“可以回答你的是,黃賢優 ‘身體健康,吃得下飯,走得動路’。多的我可就不能講了。”
“債務死結”待解
有關黃賢優“出事”的傳言,已不是首次出現。
記者梳理發現,早在2006年底,就有消息稱,黃賢優因債權人舉報被相關機構采取措施,一度被“限制人身自由”。不過,賢成礦業隨后通過公告予以了否認。
然而,在前些年的商業經營和資本運作中,黃賢優被冠以“欠債常客”的名號卻是不爭的事實。
有公開報道表明,早年在從事紡織行業時,他便有欠債不還的記錄,“30年前他賒新疆棉花商千萬元賬款不給,回到梅州興寧市老家尋求庇護。”
一位興寧市當地的知情人士告訴記者,“在新疆欠了錢回興寧躲風頭,在火車站搞了一個項目,賢成(集團)的第一步就是火車站那個項目。”這位知情人士還稱,最初,黃賢優在興寧市高華路服裝批發市場起家,賢成集團的那些人也多是那里走出來的。不過,尚沒有其他信源證實該人士的說法。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網站上查詢到一篇發布于2005年10月份的報道--《欠債拒還126名 “老賴”被曝光》,文章列出的“欠債過千萬老賴名單”,便有黃賢優等人的名字。并稱,“老賴”黃賢優等共欠債超過4600萬元。
黃賢優的高明之處在于,最近幾年,他更多只以股東身份出現于賢成系,拋頭露面的則是賢成集團法定代表人鐘文波。由此,在公司向外借款時,鐘文波必須參與,且具體經辦了很多借款。據已公開的部分法院訴訟案,很多貸款確系鐘文波參與。
由于借款過多,問題也隨之出現。在部分的債務確認和償還中,債務出現混亂的局面。有媒體稱,大老板黃賢優不掌握所有的債務情況,黃甚至對一些債務不予承認。
無論如何,隨著鐘文波被捕,賢成系或有的債務可能會逐漸一一顯現。一位長年關注賢成礦業的投資者告訴記者,“賢成系麻煩纏身,現在旗下的兩家上市公司賢成礦業和中國金石諸多內幕被曝光,黃賢優早年埋下的債務地雷恐怕難以輕易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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