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28 01:24:03
“蘭州市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項目”至今未能立項,只因當地國土部門和發改委都互相“謙讓”,稱自己沒有權限給該項目立項。
每經編輯 每經記者 杜冉樂 劉林鵬發自蘭州、成都
每經記者 杜冉樂 劉林鵬 發自蘭州、成都
蘭州城北,經過短暫的沉寂,挖掘機的轟鳴聲又響徹山谷。
久困于“兩山夾一河”的蘭州,掄起了開山巨斧,試圖再造一個蘭州城,這個項目官方稱之為“蘭州市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項目”,目前包括兩個項目,分別由太平洋建設集團和碧桂園負責,總投資達數百億元。
這場轟轟烈烈的造城運動去年10月26日開工,因太平洋建設集團首席顧問嚴介和拋出“半年推掉700座荒山”的言論而備受關注,沒想到,卻在今年4月24日突然被蘭州市委市政府責令停工整頓。
近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趕赴蘭州實地調查發現,該項目已經逐步復工。不過,5月下旬來自蘭州市國土資源局的一份緊急請示上報蘭州市政府,列舉了該項目仍存在項目立項、環境影響評價、林地報批、土地征收報批等前置工作未完成的硬傷。
記者調查發現,該項目至今未能立項,只因當地國土部門和發改委都互相“謙讓”,稱自己沒有權限給該項目立項。
叫停后 工程又獲準復工/
2012年10月26日,這場聲勢浩大的削山造地工程正式開工。“我們把兩年半的工期縮短至6個月,趕在明年春天沙塵天氣到來之前,將這25平方公里推成一馬平川。”太平洋建設集團首席顧問嚴介和曾信誓旦旦地表示。
然而,6個月工期結束前2天,即今年4月24日,蘭州市下發《進一步加強城市揚塵污染控制的通知》,包括上述項目在內的多個項目暫停施工,落實防塵降塵措施。
不過,對當地政府和施工方來說,都不愿看到停工。記者實地調查發現,該項目已悄然復工。
5月18日下午4時,碧桂園的工程現場一片繁忙,挖土機與拉土的卡車不間斷地轟鳴,周邊還有成片綠油油的果園。據當地媒體報道,4月23日,碧桂園已拿下該片區的800多畝土地,拿地成本僅10萬元/畝。
一名在果園附近放羊的白道坪村村民告訴記者,政府要向他們支付20萬元補償費,目前已兌現16.3萬元,不過荒山部分不在這筆錢里。
在太平洋建設集團的工地,一名工人說,項目建設指揮部就在南面的山上,主要的施工作業面也在那里。不過上山只有一條路,入口處還有保安執勤。趁保安不注意,記者攔了一輛上山的工程車到達山上。
放眼望去,方圓三四里散布著許多工程機械。尤其是那些海拔較高的山頭半腰處,還隱藏著不少熄了火的挖土機。
一名挖土機師傅說,他們與太平洋建設集團簽訂的合同是一個月3萬元工錢,“對方老是拖拖拉拉,結不了賬。”
在工地西北角的一個山頭,這里已復工作業,3臺挖機同時開工,黃土沿著斜坡往下堆積,塵土四起。
太平洋建設集團蘭州新城項目建設指揮部財務中心的張主任向記者確認,公司已接到復工令。
“相關部門去看了以后,形成了驗收的東西,而不是偷偷干的,我們下了通知以后,他們才復工的。”蘭州市國土資源局副局長李長江告訴記者,在挖掘機挖土的每個工作面上,都用巨型噴霧器來降塵。
削山造地為何不利用省內的城投平臺呢?“蘭州市城投沒錢呀,它在修路、修橋等基礎設施上資金緊張得很,都需要銀行貸款。”李長江表示。
有硬傷 國土局建議再停
盡管當地有關部門批準了復工,但這項工程引起了媒體的廣泛關注和報道。今年5月18日,中央電視臺也對該項目進行了報道,質疑該項目工程開工前未作環評。
5月19日,蘭州市國土資源局向蘭州市政府上報了 《關于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利用試點工作相關問題的緊急請示》(以下簡稱《緊急請示》),這份文件承認,該項目本著特事特辦的原則,在未完成報批手續的情況下,太平洋建設集團和碧桂園建設項目已經開工,但在項目實施過程中,還存在諸多“硬傷”。
《緊急請示》特別提到,因央視對項目環境影響進行了報道,對項目建設造成不利影響,為了使該項目順利實施,“不至于因手續不完善而成為新聞媒體關注的焦點”,建議項目在各項手續完成前,先暫停施工。
這份文件中提出的 “硬傷”之一,就是項目實施方案的報批還未完成。根據國土部和甘肅省國土廳相關要求,該項目應由項目實施單位在做好地質災害危險性評估、環境影響評價、水土流失評價等基礎工作的前提下,編制項目實施方案,報甘肅省國土廳批準實施。
蘭州市國土廳表示,目前已完成地質災害危險性評估和實施方案的編制工作,但環境影響評價和水土流失評價工作尚未完成,因此希望市政府責成有關部門盡快完成,以便達到報批要求。
“項目環評已經出來,正在上報批準。”近日,李長江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
根據《環境影響評價法》,建設項目的環境影響評價文件,需經環境保護部門審查批準后,建設項目方可開工建設。
“先開工后環評?現在我們環評都已做好了。當然了,要嚴格按照程序去辦,那是對的。不過,既然這個工程是試點項目,也沒有現有的規定說必須先做什么,再做什么,程序要辦到哪一步。”李長江說。
參與該項目環評工作的蘭州大學資源環境學院人文地理研究所副所長李丁告訴記者,環評包括兩項,一個是規劃環評,一個是項目環評。對于規劃環評,政府是必須要做的。后期引入的項目,應該是建設單位與政府找第三方來完成的。
“規劃環評的具體任務就是對規劃區及其影響的范圍進行環評,”李丁表示,“目前還在公示中,公示結束后,馬上就會進行后續的評估。”
最大硬傷:仍未立項
《緊急請示》中提出的最大一個硬傷是,這個耗資數百億元的重大項目,到目前還未正式立項。
從文件中可以看出,未能立項的原因是,國土部門和當地發改委互相“謙讓”。蘭州市國土局稱,該部門多次與蘭州市發改委銜接,對方均以 “土地開發整理項目應由國土部門立項為由”拒不立項。
蘭州市國土局認為,該項目與平常的土地開發整理項目 “有本質的區別”,并引用陜西延安的情況說,“延安市未利用地開發項目與我市相同,就是由陜西省發改委批準立項。”因此,建議市政府責成市發改委盡快對該項目立項。
5月24日上午,《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致電蘭州市發改委辦公室,一位負責人表示對此事并不知情。
“我們市發改委沒有權限來批。”蘭州市發改委固定資產投資處一位負責人告訴記者,此前蘭州市發改委已把這個項目報到甘肅省發改委,省發改委認為也沒有這個權限來批,就不予備案,而國土部門認為這個權限在發改委,“現在省里正在開會準備制定一個實施辦法。”
《緊急請示》提出的另一個“硬傷”,就是林地的認定和報批,因為“試驗區內現狀地類的認定方案,國土部門和林地部門意見不一致”。
該文件稱,根據全國第二次土地調查數據,試驗區內林地僅占2.84%,但根據林業部門的統計,試驗區內80%以上為林地。
國家林業局曾專門向甘肅省政府發函,要求加強林地保護,堅決杜絕借 “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利用”之名毀壞林地違法行為的發生。
因此,林地的認定和報批成為一個關鍵,蘭州市國土資源局建議蘭州市政府協調甘肅省林業廳對林地進行認定和報批。
蘭州市林業局辦公室負責人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牽扯國土資源的由國土局來管,涉及森林資源的由林業局管理,兩部門有協作,林業局有個專門的業務處室負責跟國土部門進行銜接。“國土部門將工程的合法手續辦理下來,林業部門以監管職責到現場去監督,來確定合法的界限。”
《緊急請示》還提到土地征收報批問題,建議市政府責成項目所在區縣,全面啟動項目區內集體用地的征收工作,并按程序對涉及農民的土地進行報批。
蘭州削山造城不能承受之重:生態難題懸而未決
每經記者 杜冉樂 劉林鵬 發自蘭州、成都
作為一個河谷地帶發展起來的城市,蘭州受地形限制,想要地已無地。《蘭州市土地整治規劃(2011-2015)》曾指出,“(蘭州)主城區發展空間有限、供需矛盾突出”。而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項目,似乎讓久困于“兩山夾一河”的蘭州看到了希望。
彼時,太平洋建設集團首席顧問嚴介和曾放出豪言,未來6個月時間里將整體平移700多座山,平整土地約25平方公里,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移山造城”。
然而,在造城過程中,生態環境本已脆弱的蘭州,如何搞好生態建設,備受外界關注。如自然流域的現狀會否因此改變?排洪會否引發滑坡、泥石流?更重要的是,如何協調好人與環境的關系,上述種種必須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
除項目立項、環境影響評價、林地報批、土地征收報批等四大硬傷外,在項目建設過程中,“蘭州造城”如何實現生態環境的和諧發展是一個十分值得思考的問題。
“市域生態環境脆弱、地質災害較多,生態建設需求突出。”《蘭州市土地整治規劃(2011-2015年)》這樣評價蘭州的生態環境。
蘭州當地的一名學者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大規模推山造地對生態肯定會有影響。
生態環境本已脆弱/
《蘭州市土地整治規劃(2011-2015年)》曾做了如下描述:蘭州地處干旱半干旱氣候區,自然條件較差、生態承載力低下,水土流失嚴重,森林資源匱乏。據林業部門統計,全市2010年森林覆蓋率為12.21%,與全省的13.42%和全國20.36%差距較大;全市水土流失面積達12471平方公里,占總土地面積的96%。同時,由于地形復雜,地質構造運動強烈,斷裂、褶皺發育,巖土體破碎,加之近年來人類工程活動對區內地質環境的影響,使得境內泥石流、崩塌、滑坡、地面塌陷等地質災害十分嚴重,全市現有地質災害隱患點達863處,受威脅人口66.7萬人。區域生態環境脆弱,生態建設需求突出。
蘭州當地的一名學者向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大規模推山造地對生態肯定會有影響。由于蘭州地質結構與地貌特征,如果只是簡單地推平或處理肯定會埋下地質隱患,在大規模的城市發展過程中,必須要有綠色、環保、生態的理念。地方政府要起到主導作用,還要有約束性安排,比如企業開發多少用地,必須種植多少樹木等。
去年底,太平洋建設集團首席顧問嚴介和向《中國經濟周刊》描述了未來“蘭州新城”的模樣:新城將引入黃河水、保留“本身比較漂亮的山體”、開挖人工湖,最終形成一個山水繞城、依山傍水的新蘭州。“有湖泊、有河流、有小溪、有沙灘、有濕地、有島嶼,山頂花園城市,非常美。”
黃土濕陷等潛在威脅漸顯/
權威資料顯示,蘭州市氣候屬于典型的溫帶大陸性氣候,年均降雨量250~350毫米左右,年蒸發量1500毫米左右,干旱威脅嚴重。蘭州市水資源具有自產徑流貧乏、客水資源較豐富與時空分布不平衡的特征。全市多年平均水資源總量327.23億方,其中,入境水資源量約323.25億方,可支配多年平均水資源量為23.3億方。地下水資源總量為2.75億方,允許可開采量1.59億方,集中分布于西部和東南的濕潤山區和河谷川區,廣大黃土丘陵地區地下水貧乏,礦化度高,難以利用。
“這僅是嚴介和美好的藍圖。”李丁表示,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對蘭州市轄區的水資源利用是有控制的,比如城市生活用水、工業用水、城市綠化用水以及農業用水,都有一個法律意義的規劃。
“嚴介和講的‘大水體’思想并不是有多大的水面就要消耗多少水體。按照我們的理解,他講的是水體的空間布局或表現,比如不論黃河向哪兒流淌都要流下去,如果黃河的一支流從新城流下去,新城中間就會表現出新的水體,但并沒有消耗多少水資源,頂多會蒸發一些,而真正消耗的是新城建成之后人口增長所帶來的城市用水。”李丁表示。
“蘭州人對于生態有切膚的感受,對于綠色有更多的盼望和珍惜。”蘭州市社科院城市發展研究所所長牛錚超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講起了一個故事: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蘭州人民在全國曾創造了一個奇跡,那就是“背冰上山植樹造林”。在沒有建劉家峽水庫的時候,黃河到蘭州、陜西等地都是封凍的,冬天河面上都可以開汽車,冬天把冰鑿成方塊背到山上,并把它埋到已栽下樹苗的樹坑里去,等到春季冰融來保證樹苗成活率。現在蘭州南北兩座山已基本綠化了。在新一輪發展中,蘭州比其他地方更看重綠色,并且已有規劃,比如已綠化的山頭不能推掉。不僅要有美麗的建筑,美麗的生活,更要有美麗的綠色。
北京大學城市與環境學院副教授蒙吉軍曾向媒體表示,黃土土質一旦受到人工的干擾,其受力結構發生變化就容易導致崩塌,而這種崩塌的誘發因素之一則是降水,所以雨季到來時才是對削山造城的最大考驗。
蘭州市環保局副調研員呂昭文向《新世紀周刊》記者表示,如果開發不當,削山造城填平溝壑,的確有可能會影響雨季排洪,但只要規劃得當,預留出行洪道的空間,就可以避免這一問題。在呂昭文看來,蘭州削山造城最大的風險并不在于誘發地質災害,而在于濕陷性黃土地貌給未來建筑本身帶來的潛在威脅。
蘭州周邊山丘是典型的濕陷性土層。所謂濕陷性土,是指在上覆土層自重應力作用下,或者在自重應力和附加應力共同作用下,因浸水后土的結構破壞而發生顯著附加變形的土。
李丁亦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項目建成以后也有一些令人擔憂的問題,比如黃土的“濕陷”問題,平均約30米造一個平臺,各平臺之間會有一個“坡面穩定”的問題,是否會改變自然流域的現狀,排洪或泄洪會不會引發滑坡、泥石流等問題,這些在環境評價影響中都是要引起重視的。
“按照規劃,在削山造地過程中有一些大的溝壑為了防洪是不填的,也不是連起來的。不像我們所理解的,從這里劃出一條線,并連成一片,全是作為建設用地來用。”李長江表示。
造城應以人為本/
“造城熱”正以一種令人目眩的速度在全國各地蔓延開來。
從去年4月份開始,一場轟轟烈烈的“造城運動”就在延安市以超常規的方式進行。根據正在實施的“中疏外擴、上山建城”發展戰略,延安市將通過 “削山、填溝、造地、建城”,用10年時間,最終整理出78.5平方公里的新區建設面積,在城市周邊的溝壑地帶建造一個是目前城區面積兩倍的新城。
據稱,延安的“削山造城”工程是目前世界上在濕陷性黃土地區規模最大的巖土工程,在世界建城史上也屬首例。
此外,“車城”十堰老城區的東、西兩面亦在大規模造城。其中,“東部新城”的規模將達到40平方公里,“西部新城”的規模將達到46平方公里。現在,十堰城區面積為80平方公里左右,這相當于再造一個十堰。
“以前國內很多城市熱衷于造工業園,現在熱衷于造城。”國家發改委城市和小城鎮中心研究規劃部主任文輝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但是在“造新城”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產城融合。
“城鎮化并不意味著一定要建大馬路、大廣場、大景觀帶。”文輝表示,城鎮化應該是以人為核心,而不是以城市產品為核心。新城建成了,關鍵看人能不能融入進去,這就需要有產業環境和就業空間。
牛錚超表示,蘭州作為承接產業轉移的示范區,要轉移來自發達地區需要淘汰的或轉型升級的企業,這些企業本身就存在“高污染、高能耗與產業低端”的問題。蘭州企業要“出城入園”搬到新區去,就要在產業轉移的過程中解決 “兩高一低”的問題。在轉移過程中,一定要符合產業基礎與產業政策的條件,產業新區要規劃好污水排放與空氣治理的問題,而不是簡單地復制與搬遷。
造城探因
地形受限 蘭州欲削山造城打破困局
受南北山系限制,蘭州只能沿黃河谷地發展,最終形成一個東西延綿50公里、南北最窄處只有1.8公里的狹長市區。
蘭州削山造城背后也凸顯出現實的困局與城市的無奈。5月21日,蘭州市國土資源局副局長李長江告訴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受地形限制,蘭州市用地非常緊張。
700個山頭將分批推掉 /
2012年初,國土資源部出臺《低丘緩坡荒灘等未利用土地開發利用試點工作指導意見》。文件指出,從中國人多地少、耕地資源稀缺和大部分縣市地處丘陵山區的國情出發,試點地區可以適當開發利用低丘、緩坡和荒灘。蘭州成為國家低丘緩坡荒灘等未利用地開發利用的試點城市。
2012年,10月26日。削山造城的大幕拉開。由蘭州市政府與太平洋建設集團合作的蘭州市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項目開工儀式在城關區青白石舉行。
據《蘭州日報》報道,此次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項目,是繼太平洋建設成功參與蘭州新區開發建設之后,蘭州市政府與太平洋建設在互利共贏基礎上展開的又一次深度合作。此次開工的城關區青白石街道1號片區項目,東起規劃包蘭二線(土圈溝),西至鹽什公路,南起規劃北快速路(砂金坪),北至分水嶺(蕎麥梁),規劃面積約25平方公里,總投資200多億元,內容包括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土地的征收、轉用、土地整理和基礎設施建設。
繼去年10月26日太平洋建設集團1號片區開工后,10月31日,蘭州市又與以平山造城而著稱的房產巨頭廣東碧桂園集團正式簽約,在城關區包蘭鐵路以東、大浪溝以西、城關區劃界線以南、北環線以北的區域,總面積達20平方公里的范圍內平山造城,而這一區域正是規劃當中的2號區。
“國土資源部有一個低丘緩坡荒灘未利用地的試點,初衷也是為了少占耕地或者不占耕地,國土資源部從這一角度出發,提出了探索未利用的荒山、荒地來搞試點。”蘭州市國土資源局副局長李長江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
“國土資源部給了蘭州20平方公里的指標,我們是分期分年度來做的,首期只做一部分,太平洋建設集團做的只是4.85平方公里,完全是在國土資源部批復的20平方公里范圍內的。”李長江稱。
李長江表示,有媒體報道說半年要推掉700個山頭,其實不是這個概念,都是分批做的,國土資源部規定到2016年做10平方公里,試點是嚴格按照國土資源部要求的。
土地制約經濟發展/
5月21日上午,蘭州。
蘭州市國土資源局副局長李長江站起身,走到辦公室墻壁上懸掛的蘭州市衛星地圖前,一邊用筆指點,一邊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介紹說,“蘭州市用地非常緊張,蘭州的地形是兩山夾一河。你看,南北兩邊全是山,蘭州就在黃河河谷盆地里發展,受地形限制,想要地已經沒有地了。”
一份名為 《蘭州市土地整治規劃(2011-2015)》文件中的信息亦印證了李長江的觀點。
《蘭州市土地整治規劃 (2011-2015)》中稱,隨著城市人口的迅速增長,城市建設用地的需求量不斷增加,而受河谷型城市地形條件的限制,蘭州市主城區的空間拓展極其有限。
根據2010年土地利用現狀數據,蘭州市主城區所處的河谷空間規模扣除目前形成的164.5平方公里建設用地、河流水面、灘涂、葦地與其他土地,以及具有生態意義的大面積連片防護林地、果園,用于蘭州市主城區擴展的空間已不足20平方公里。中心城區人口過度密集,市區人口密度高達15355人/平方公里,環境污染嚴重、交通壓力大,影響了省會城市職能的發展和功能的提升。
“蘭州目前的土地供應一年大概就是五六千畝,這兩年土地出讓金已經開始減少,主要是無地可供了。蘭州市有61個城中村,城中村建的房子也是非常密集,已騰不出多少土地。”李長江表示。
“有些項目來落地,因沒有地,落不下去。搞這個事情也是迫不得已。不能說僅為了賣地,主要是發展受限,沒有地了。”李長江頗感無奈地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解釋。
“因為項目非常大,震驚全國甚至震驚全世界,包括國外的一些媒體也跑來直接問 ‘你們是不是瘋了’,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項目?”參與該項目環評工作的蘭州大學資源環境學院人文地理研究所副所長李丁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面對土地供應壓力以及城市人口壓力,蘭州急切需要拓展城市發展空間。
李丁表示,從西北五省區的省會或首府來看,蘭州的經濟發展相對滯后,但人口密度又非常高,土地供應成了一個重要的制約因素。現在有相應的公司愿意到西部地區來開發,很快就形成了落地的項目,這么大的尺度,在國際上都是少見的,不過這個規劃是長期的,不是一天或兩天就會立見成效的。
李丁稱,在實際操作當中,移山造地工程還是理性的、有步驟的。
“我們可以從地圖上看得很清楚,蘭州是一個在河谷地帶發展起來的一個城市,在過去歷史上,蘭州一直是以軍事重鎮而存在的。”蘭州市社科院城市發展研究所所長牛錚超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
牛錚超表示,蘭州土地資源奇缺,因為它是一個狹長的河谷地帶,那么只好充分地利用低丘緩坡荒地,來實現城市新的擴張與發展。
蘭州削山造城風波背后 嚴介和“移山”夢陷資金困局
每經記者 杜冉樂 劉林鵬 發自蘭州、成都
包工頭陳老板最想干什么?要錢!確切地說,是向太平洋建設集團討要因蘭州新城削山造地工程長期停工而形成200多萬元的補償款。
兩個月前,陳老板聽信嚴介和領導下的太平洋建設集團的召喚,帶領手下一幫兄弟攜帶工程設備從全國各地集結蘭州。但山頭還沒削下多少,他就遇上了蘭州市的一紙停工整頓令。
從2012年10月的隆重動工,到如今工作面的大面積萎縮,半年時間已經過去。然而,這距離嚴介和當初宣稱的“半年內推掉700座荒山”,似乎還差得太遠。一直被嚴氏引以為榮的“BT模式”曾在全國多地屢試不爽,但在蘭州卻遭遇了空前的資金困局。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歷時一周多時間在蘭州新城削山造地現場走訪發現,太平洋建設在停工多時之后,近來卻悄無聲息地復工,大量工人對于何時能拿到工錢仍心存擔憂。更重要的是,項目開工以來,環評還未獲批。面對記者的采訪,上述項目指揮部負責人始終遮遮掩掩。而太平洋建設集團總部在記者發去采訪提綱后,也一直未有任何回復。
太平洋建設將部分撤走/
一旦利潤遇到威脅,那些外雇的包工頭們也猶如整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隨時可能會被企業遺棄。
5月18日下午1點,烈日當頭,包工頭陳老板一行就直奔太平洋建設集團蘭州新城項目建設指揮部的接待中心,目的只有一個——與對方交涉那200多萬元欠款的著落。
在接待中心的墻壁上,記者看到,這里還懸掛著嚴介和與嚴昊父子分別與美國前總統克林頓握手合影的多張照片,似乎在向外界展示太平洋建設集團的雄厚實力與國際影響力。
據陳老板透露,他們與太平洋建設集團之間至少有一層雇傭關系,陳老板自己只知道他上面有一個直屬的、來自甘肅某裝飾公司的老板。
這一事件還要從太平洋建設蘭州新城移山造地工程被叫停說起。今年4月24日,蘭州市委市政府下發了 《關于進一步加強城市揚塵污染管理的通知》,其中規定,各類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開發利用試點項目自通知下發之日起暫停工程施工,由蘭州市國土局督促城區周邊所有削山造地項目一律停工整頓,并負責制定落實削山造地規劃、各項防塵抑塵措施及操作規程,按相關規定和要求報批手續,逐家落實各項防塵降塵措施。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通知還提及,削山造地工地在整改后經國土、城管執法、環保等部門審核驗收,并經市政府批準后方可開工。也就是說,推山造地要想復工,必須經過多個部門的驗收審批,其耗費時間之長也可想而知。
“你(遼寧太平建設)讓我們做一兩天不做了,你給我們的工資怎么付?我們給這些挖機師傅怎么付?我們大多數都是大老遠從外省趕過來的。”包工頭陳老板下面的一小包頭王某抱怨說。
陳老板介紹稱,他們這個工程隊一共50多人,今年3月20左右聽從遼寧太平洋建設集團的安排,從全國各地趕到蘭州,“想著這個工程有錢賺,又是政府工程,太平洋建設名氣也比較大,覺得比較靠譜一點,因為是削土方,蘭州這邊少雨,活兒好干一點。”才干了最多10來天,甚至有些才兩三天,在沒有任何書面停工通知的情況下,累計停工43天。
據了解,在陳老板的工程隊里,有些機械是他們租過來的,還有些是從銀行按揭來的。“按揭的話,一個月是不敢停工太久的。”小包工頭盛某頗為沉重地說。
來自太平洋建設集團的多個項目工程部負責人向記者證實,遼寧太平洋建設集團將會撤出在蘭州新城的工作面,并轉移至其他地區。
“揚塵影響太大了,太平洋建設整個集團在調整,工程進行收縮,工作面也進行了控制,能做貢獻的留下,不能貢獻的清場。”陳老板說,“遼寧太平洋建設內部也有調整與變化,比如他覺得蘭州這邊沒有利潤,但覺得遼寧、吉林那邊工地比較好,利潤可觀,就把這邊一扔。”
次日下午,當記者再次見到陳老板時,他們還在大浪溝村的一處三層小樓上,等待遼寧太平洋建設集團領導給予補償,有幾個小包工頭昨天談判熬到深夜,已經困得頂不住了,正在地鋪上呼呼大睡。
當記者敲開前述項目領導的房門之后,他們稱無權接受媒體采訪。
小包工頭盛某呆坐在凳子上,一直哽咽著說,“還不是他們拼命地要我們上設備?不然,我們沒有膽量把車像賭博式地拉過來”。
其實,陳老板只是太平洋建設集團討薪隊伍的一個縮影。記者了解到,不少挖機師傅被太平洋建設請過來,但還沒干夠個把月就走了,原因就是工錢難以及時兌現。
對于上述說法,記者一直向項目方求證,截至發稿時未獲回應。
蘭州版“愚公移山”被叫停/
“沒停工之前,山上的車輛規模相當大,而現有車輛不及原來的1/3。”小包頭王某如此說。記者在現場也看到,每個工作面上也只有兩三臺挖機,轟轟烈烈的場面似乎再也難以重現。
不過,太平洋建設集團首席顧問嚴介和似乎并未改變在蘭州新城繼續上演現代版的“愚公移山”。去年11月,嚴介和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大膽宣稱,“半年內推掉700余座荒山”,“這是中國最大的一筆民間投資,單一項目220億元,這是歷史上沒有的”,這也是繼參與蘭州新區建設之后,太平洋建設集團再次與蘭州市的密切合作。
彼時,太平洋建設集團啟動蘭州新城移山造地開工的盛況,至今依然在其官方網站上赫赫在目。開工儀式上,太平洋建設集團旗下的25個集團公司從全國各地集結了數百輛工程車輛,嚴介和曾激昂地說,“古人愚公一輩子辛辛苦苦移了一座山,太平洋建設人爭取用6個月時間移700多座山,約160平方公里,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移山造城’”。
記者從項目建設指揮部門外右邊的一塊展板上看到,這一規劃場地與蘭州中心城區雁灘組團隔黃河相望,南北長約3000米,東西寬約3500米,規劃設計總用地485公頃。根據“蘭州市未利用地綜合開發利用試驗區總體規劃(2012~2030)”,該地塊用地性質為綜合居住片區。
在推山造地現場,記者看到,太平洋建設集團在蘭州新城的“大手筆”項目主要就分布在廣袤的清白石大浪溝東邊的山上,這些山頭幾乎寸草不生。削山造地不是說要把這些山頭削得跟蘭州市中心城區一個水平線,而是將之推成一片臺地。
根據去年9月底的簽約協議,擬打造的“蘭州新城”項目將分為三個步驟,包括移山造地,市政建設,以及城市公益、城市功能等建設與完善,而此次開工建設的“蘭州市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利用土地開發整理項目”只是“蘭州新城”項目的一期工程,面積約25平方公里。
這一協議還講到,根據蘭州市人民政府《關于加強推進全市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地綜合開發利用試點工作的意見》精神,對項目實施范圍內的低丘緩坡溝壑等未利用土地進行征收、轉用、土地整理和基礎設施建設。
對于推山造地,嚴介和更是賦予了其更深層的內涵。他表示,“蘭州新城”項目一經建成,將對放大蘭州城市經濟總量,優化城市經濟發展結構,提升城市發展質量,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記者梳理相關資料發現,在太平洋建設上述項目開工之后,集團總部主要領導曾多次親臨現場指導工作。在觀察人士看來,這足以看出蘭州新城移山造地項目在太平洋建設集團工程總承包中的份量。
在微妙的政商關系面前,嚴介和之前的自我造勢可能讓蘭州市政府已陷入被動。據相關媒體援引蘭州市一官員的說法,太平洋建設特別是嚴介和本人做事過于高調,已經讓甘肅省及蘭州市政府不滿了。
蘭州市國土局副局長李長江告訴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前關于嚴介和的報道開始就是一些不實的報道,可能企業為了宣傳,太平洋建設做的只是4.85平方公里,完全在國土資源部批復的范圍之內。
來自蘭州的業內人士稱,蘭州市委市政府下達整頓令后,太平洋建設蘭州新城工地全面停工,如果遲遲不能開工,不僅影響工程進度,更影響公司業績。后來,中央某媒體曾質疑過“到底誰允許了太平洋建設集團復工”一事,但相關部門一直較為低調。“可能是勞資雙方均受到了對方的施壓,畢竟大家均有利益上的考慮。”
值得注意的是,記者在太平洋建設集團蘭州新城項目建設指揮部外面看到了僅有8臺降塵設備。另據李長江等多名權威人士透露,目前太平洋建設已購置了約20臺降塵設備,要求一個工作面一臺,“把全國都買遍了,僅這些東西了”。也就是說,目前公司僅有20個左右的工作面。然而,太平洋建設官網稱,在董事局主席嚴昊今年3月底視察現場時,還有近40個工作面。按此說來,目前太平洋建設蘭州新城項目工作面已嚴重萎縮了約一半。
如今,蘭州新城移山工作面的嚴重萎縮、項目環評遲遲未批及包工頭追債等細微的變化,或許正考驗著太平洋建設試圖沖刺“國際化BT”的凌云壯志。
“吃螃蟹”者的尷尬:蘭州BT模式風險凸顯
每經記者 杜冉樂 劉林鵬 發自蘭州、成都
太平洋建設或已隱現難以承受的資金補給與成本壓力。據《中國經營報》近日報道稱,太平洋建設集團與碧桂園已為蘭州新城削山造地墊付約50億元。
BT模式陷入尷尬,資金鏈遭受煎熬。
首個國內BT模式引入者/
眼看著遲遲拿不到補償,小包工頭王某焦急地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他這個BT不太好,當出現問題時,上頭就會踢皮球。”
根據王某的說法,遼寧太平洋建設一直說他們沒給甲方干活,他們反駁說,機械設備全在山上。遼寧太平洋建設又說他們跟二包公司有直接關系,“我們找過二包的老總,他解決不了,他們說自己愿意承擔,但也是給人家干活的,不可能一人承擔,也承擔不了”。
這樣看來,一旦市場生變,最終的債務壓力或將全部壓在太平洋建設自己的肩上。
今年3月初,相關媒體曾曝出,太平洋建設集團BT模式因業主方蘭州新區延遲付款5000萬元而使其陷入資金鏈吃緊的窘境。
實際上,太平洋建設集團正是國內BT模式的首個引入者,甚至嚴介和還被奉之為“中國BT模式鼻祖”。對于中國式BT,嚴介和概括說,政府在項目建設期間需要完款30%。不過,他特別強調“蘭州新城”項目采用的是“國際式BT”,也就是說,在項目建設期間,政府不拿一分錢,全部由企業墊資。
嚴介和曾坦言,“國際式BT”無疑對企業的經濟實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對于當前太平洋建設的資金狀況,5月18日,記者在采訪太平洋建設集團蘭州新城項目建設指揮部財務中心張主任時,他卻稱這些問題他也回答不了,要記者去找南京總部。
蘭州項目被指層層轉包/
公開數據顯示,目前太平洋建設簽約項目資金近千億元,而實際到位資金又如何?從2006年太平洋建設陷入資金鏈風波后,嚴介和本人曾稱公司幾乎零負債,在蘭州新城項目上有25%的資金來自中東地區。
不過,記者在蘭州新城實地走訪中看到,這里的工人、包工頭似乎陷入了空前的工錢擔憂,甚至不時發出抱怨聲,讓太平洋建設的BT模式陷入質疑之中。
“他們(太平洋建設)沒有錢,實話實說,就是沒錢,項目經理親口說的。很多挖機租來并給人家答應好的,到月頭結賬多少多少,但就是結不了賬,個把月就走了。走了再找,還是老樣子,每次都是這樣。”在太平洋建設集團第十一集團工程部前方的一停車場,來自甘肅武威的一卡車師傅告訴記者,現在停了這么多車,就是沒有挖機,再沒活干就去其他地方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來,在記者的進一步調查采訪中,答案才逐步清晰。在工地西北角的一個山頭處,按照太平洋建設的規定,原本中午12點工人換班吃飯,但飯菜仍遲遲未到。將近1點鐘,午飯才送來,還僅是一份米飯加上一碟葷菜。這時,換了班的3個師傅與前來送飯的包工頭的小舅子也發生了爭吵。
一名師傅對記者訴苦:“私人老板太狠,工程已轉N包了。他們太平洋建設各級包工頭賺得太多了,最終落到我們開車的沒錢了。”“一方土才一塊八毛七,實際上最低也得兩塊錢。現在轉包太多了,你抽一毛錢,他抽一毛錢,到了我們手里只有一塊多錢。現在工價這么低,就是轉包太多,卡車車廂擋板以上多出去的‘帽子’,他不給你算,如果你的卡車裝成了一個平的,他不給你開票,光那個‘帽子’就有兩方多,一車就少算近4塊錢,如果一天30趟下來,就少算120塊錢。”上述師傅進一步說。
在場的另一師傅透露,去年10月至今,他才拉了200車土,前段時間遇到整頓,又停工了1個多月。“現在2~3個小挖機(一個工作面),14~15臺卡車,一天最多才拉20次,一個車兩個司機一天掙400塊錢,老板的生活費,兩個人一天25塊錢待扣。除掉50塊錢后,還有350塊錢,就連司機的工資都壓不住,車老板根本賺不到錢,還會虧錢!”
前述卡車師傅還說,承包工程的人管不了挖機,現在開挖機的不想干就停了。太平洋建設跟上面的私人老板簽有合同,太平洋建設不出錢,小老板拿錢墊資,他們等于跟乙方干活,但這些小老板把大頭抽掉了,太平洋建設屆時只管測量挖夠了多少土方,比如100萬方,才給結賬。
“遼寧太平洋建設人員基本上都是外雇的,它里面就是工程處、還有幾個辦公的,財務統計與審計等是他們自己的人,像拉土等干活的,肯定不是太平洋建設的,至少說70%的人都是外雇的。”小包工頭王某說。
“BT模式”的風險之爭/
而在去年,嚴介和曾公開否認 “分包”一說。他表示,“層層分包就會偷工減料,太平洋從來不分包,你到蘭州新城看看,每一個工人、每一臺設備都是我們自己的。”
如今,陳老板承認,自己雖然一直浸淫在BT操作之中,但遇到當前這種情況,也讓他多了幾分感慨:BT模式在中國可以操作,但相當‘畸形’,對于一般人來說,操作風險太大。
對此,蘭州商學院金融學院副教授趙明霄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削山造地成本本身并不高,也就是用一些機械設備把山頭推平,但風險在于成本控制與開發周期較長。
曾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技術經濟研究部部長的郭勵宏分析稱,BT模式的主要盈利來源,一是政府部門給予的利息補償,二是在工程建設中嚴格控制成本,盡量低于政府報價。
對于投資風險,郭勵宏表示,BT模式要求投資者有30%的自有資本金,而且不許以此負債。這意味著,當企業家同時拿到多個BT項目時,他必須學會以小博大的本領,才能撬動這些項目。否則,投資方沒錢投入,項目開不了工,簽再多的單子也形不成規模效益。
一位財經評論人士也撰文指出,這一方式的關鍵是未來政府能否足額支付資金,如果新城建設非常成功、政府守信用,支付回購的模式就是花未來的錢為今天所用,集中力量辦大事。如果政府沒有足夠的資金,新城建設失敗,那么所謂的新城就會成為一座座的鬼城。
即便如此,目前太平洋建設集團在各地的簽單速度仍如雷霆之勢。
嚴介和的大棋局
每經記者 杜冉樂 劉林鵬 發自蘭州、成都
已過“知天命”之年的嚴介和,雖然頭發有些花白,但他的旺盛精力仍令外界驚嘆不已。一個值得注意細節是,今年4月3日,嚴介和在新浪實名微博上寫到,“從1天橫跨西北4省、參加3場談判,到5天縱貫廣西7縣市之行,我辛苦心不苦。”
在太平洋建設集團官網上,一張中國地圖幾乎已全部被公司徽標所點綴。幾個月前,嚴介和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目前太平洋在建和即將動工的項目近1000個,沒有一個項目的投資額低于5000萬元。
對于這家已有多年歷史的基建投資巨頭來說,如此大規模的擴張似乎才對得起號稱“中國最大的城市運營商”這一榮譽。
在區域投資重點上,嚴介和曾拋出頗有份量的一番話,稱甘肅、貴州等西部欠發達地區將是太平洋建設集團在“十二五”期間投資的重點之一。
對此,國家社科規劃項目負責人、蘭州市社科院城市發展研究所所長牛錚超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在普通人看來,甚至是一些決策者看來,“欠發達”總感覺是一個拿不出手的東西,實際上西部地區就要擅長并著力打出“欠發達”這張牌,要打“慈善”牌,來引進投資項目。
公開資料顯示,截至去年8月底,太平洋建設集團在貴州的總投資實現了1200億元,已覆蓋到貴州省9個地級市和88個縣市區中的72個。
另據《春城晚報》報道,去年6月,太平洋建設集團在民企入滇助推云南橋頭堡建設大會上,一并與云南各州市簽約1020多億元,其投資方向除了基建外,還將在能源礦產方面展開合作。此后,僅幾個月工夫,太平洋建設集團又將觸角伸向青藏高原地區,并與西寧市簽署了120億元的投資協議。
自2013年以來,太平洋建設集團領導在安徽、河北、吉林、湖北、湖南、廣西、內蒙古、陜西、四川等地區頻頻現身。
在太平洋建設集團攻城略地、迅猛投資擴張的表象下,尤其是面對溫州民企的跑路潮,坐鎮南京總部的嚴介和似有要拯救中國民企的虎膽雄心。
記者注意到,嚴介和前不久在新浪博客中曾撰文表示,“這些看似由民間借貸危機引發的企業家‘跑路’潮,實則凸顯的是文化問題,暴露的是民企社會責任感普遍缺失的社會現狀”。尤其是考察了日韓500強企業之后,嚴介和頗感自信地說,“要用25年時間趕超日韓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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