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時報 2015-05-07 09:15:02
各國爭相擠進亞投行,利益當然是最重要的考量。而加入亞投行俱樂部之后,到底能夠爭取到多大的話語權,則是談判代表們從現在起到年底之前的首要任務。如果進展順利,圍繞亞投行章程的談判有望在今年6月底前結束并簽署章程。各國關心的股權、理事會和董事會席位分布以及首任行長及其他高級管理人員也將在年底前一一呈現在世人面前,亞投行掛牌成立才算水到渠成。
站在全球均衡發展的視角分析,亞投行的適時成立,是對全球既有公共產品行為空間有限缺位的一種戰略性補充,因而是消除南北鴻溝的一種制度性安排。而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主導成立亞投行,既是本國經濟發展溢出效應的邏輯延伸,亦是展現中國國際責任感與歷史擔當,以及對中國的機制設計與運營能力的一場大考。
有關剛剛經歷大地震的尼泊爾有可能成為亞投行首個國家級客戶的報道,點亮了世人對這個在籌備階段取得超預期成功的新開發性金融體系日后行為空間的樂觀預期。
對國際公共產品缺位的戰略性補充
在這個逐利資本泛濫但基礎設施資金異常短缺的世界,早已邁入后工業化時代的美歐和日本等國,顯然對提升亞洲以及其他欠發達地區的基礎設施能力并不熱心。不錯,亞洲開發銀行(ADB)日前承諾向尼泊爾提供3億美元的災后重建貸款,相信世界銀行也會有所動作,但筆者相信這既是上述國際經濟組織使命擔當的一種應然之舉,也是因應即將投入實質性運營的亞投行的一種戰術性安排。畢竟,對于美日來說,其錯判亞投行的負面效應已經開始顯現,如果再不發揮世界銀行和亞行的相關功能,則留給亞投行的國際行為空間將越來越大。
當然,對于年基礎設施建設資金缺口高達7000多億美元的亞洲而言,進一步的,對于未來15年全球超過15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融資需求來說,無論是世界銀行、亞行還是作為后起之秀的亞投行,最多也只能滿足部分的融資需求。西方估計,目前已擁有57個意向創始成員國的亞投行,如果資金、組織以及治理問題能夠成功解決,那么亞投行到2020年可以每年提供200億美元貸款,與世界銀行現在承諾的每年300億美元貸款相差不遠。筆者認為這應當是相對保守的估計。只是,所有這些功能性安排,均無法一攬子解決發展中國家的巨額資金缺口。亞投行也好,金磚銀行也好,均不是天外來客,它們的出現,最多也只是對現有國際公共產品行為空間有限缺位的一種戰略性補充。
亞投行的戰略使命是消除南北鴻溝
不過,站在全球均衡發展的視角分析,亞投行的適時成立,已經是二戰之后全球公共產品變遷史上的一次重要突破。某種意義上說,這是1913年美聯儲成立以來,進一步地說,是1944年布雷頓森林體系建立以來,作為全球最主要經濟強國以及超級金融強國的美國,首次作為重量級看客,站在一個被貼上新興經濟體標簽的國際經濟組織門外。盡管這個組織遲早會將美國納入其中。這其中釋放的信號,決不僅僅意味著既有超級強國顏值的某種褪色,更有對一種可能成為替代性力量的被動承認。而該力量一旦獲得廣泛意義的國際承認,將來會否發育成為一種顛覆性力量,還真難預測。或許,美國擔心的,正是這種不確定性。另一方面,亞投行承擔的戰略使命決定了它是消除南北鴻溝的一種制度性安排。眾所周知,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早已邁過3萬美元門檻的G7成員國,這些年來針對廣大發展中國家尤其是最不發達國家的經濟援助越來越不慷慨,而國際金融資本一向對那些投資周期長預期收益低的基礎設施建設領域不感興趣。基礎設施建設的嚴重落后又是阻礙發展中國家脫貧的最大瓶頸。在此背景下,中國牽頭成立的亞投行,正好契合了這種需求。
建立合作共贏的亞投行運作機制
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主導成立亞投行,既是本國經濟發展溢出效應的邏輯延伸,亦是展現中國國際責任感與歷史擔當以及機制設計與運營能力的一場大考。
盡管亞投行的籌備工作取得了超預期成功,但誰都知道,籌備階段可以講故事繪圖景,而真正到了定規則、定章程、定治理架構階段,有關參與主體定會為了各自國家利益展開空前博弈。如若中國不能在這一階段展現出成熟的駕馭局面與多邊協調能力,則亞投行的凝聚力與集體行動力將大打折扣。域外國家之所以對亞投行趨之若鶩,顯然不想自我邊緣化于中國創設的這個全球新開發性金融體系之外。無論是作為全球第二金融強國的英國,還是實體經濟競爭力位居全球最頂尖行列的德國,以及實力雖已降為二流但一流強國心態依然濃重的法國,如今均未“淪落到”需要對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俯首帖耳的地步。筆者認為,英國之所以在人民幣離岸中心搭建和亞投行籌建等問題上表現得格外積極,其戰略考量之一,就是力圖最大限度分享人民幣國際化的歐洲紅利。而德法作為歐元區的軸心國家,當然不希望英國獨享這塊紅利。至于部分歐洲國家以及澳大利亞、韓國等亞太經濟體,差不多是在俯身看看口袋里揣著的諸多中國紅利的同時,瞻望加入亞投行的“錢景”,再掂量一下美國反對的可能后果,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向中國遞交了入會申請書。換句話說,“羊群行為”背后是十足的無利不起早。畢竟,在涉及重大國家利益問題時,即便是政客,一般也不會集體感情用事。
因此,各國爭相擠進亞投行,利益當然是最重要的考量。而加入亞投行俱樂部之后,到底能夠爭取到多大的話語權,則是談判代表們從現在起到年底之前的首要任務。如果進展順利,圍繞亞投行章程的談判有望在今年6月底前結束并簽署章程。各國關心的股權、理事會和董事會席位分布以及首任行長及其他高級管理人員也將在年底前一一呈現在世人面前,亞投行掛牌成立才算水到渠成。
中國不會單方面尋求在亞投行的永久獨家否決權。畢竟,美國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中的特權早已為成員國所詬病。中國顯然不能簡單復制美國的霸道做法。中國一定會讓印度等區內大國發揮重要作用,也會適當照顧俄羅斯、巴西等國的權益。中國不會無視英國這個全球第二金融強國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能夠扮演的重要角色,而從全球經濟格局變遷的視角來看,中德之間的經濟金融合作至關重要。因此,無論是倫敦還是法蘭克福,都會在亞投行的地區運營中心設置中享有不少機會。未來,亞投行的有關參與主體有可能在合作共贏的基礎上建立健全該組織的運作機制,為亞洲乃至域外其他國家和地區提供有效且可復制的投資與金融發展菜單。并在相當大程度上為“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提供配套的金融服務。而中國也有望通過積極主導亞投行和金磚國家開發銀行,逐步豐滿自己作為全球性金融強國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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