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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經實習記者 黃博文

6月30日下午，萬科A發布公告，公布了華潤和寶能對深交所6月27日發出的關注函的回復，雙方否認互為一致行動人關系。

華潤明確表示，其與鉅盛華未就擴大所能支配的萬科股份表決權數量達成任何協議；華潤及其一致行動人與鉅盛華及其一致行動人之間不存在合伙、合作等其他經濟利益。寶能也否認與華潤存在一致行動人關系，其稱提出董監事罷免議案是為了解決萬科當前治理混亂的問題，也是給全體股東依法依規重新提名符合公司治理要求的董監事的機會，對萬科管理層保留期待。

在萬科上述公告發布之前，華潤在微信公眾號平臺以預覽形式發布聲明稱，“對于公告中（寶能提議）罷免所有萬科董事、監事的提案，華潤有異議；華潤會從有利于公司發展的角度，考慮未來董事會、監事會的改組”。

此前，基于在否決萬科深鐵重組案上持有相同立場，且表態相互呼應，外界以及部分萬科中小股東質疑華潤、寶能雙方私下“有約定”，甚至已經成為一致行動人。無論是出于外界壓力，還是華潤本來就和寶能“兩條心”，華潤此番表態無疑將寶能推入了孤立的境地。萬科股權之爭角力的三方重新洗牌，似乎從之前的“龍虎斗”又回到了“三國殺”局面。

華潤到底想干什么?

在數日前寶能提出罷免案后，據財新網報道，寶能計劃推舉華潤集團助理總經理、華潤置地執行董事吳向東為萬科董事長，寶能實際控制人姚振華為監事長，但這一消息隨后被華潤方面否認。

有業內人士指出，細看華潤的聲明，雖然華潤對于寶能提出罷免所有萬科董事、監事的提案“有異議”，但華潤隨后在萬科公告中的表態——“會從有利于公司發展的角度，考慮未來董事會、監事會的改組”依然明示著，華潤和萬科管理層暫時沒有達成一致，華潤改組董事會的訴求仍然強烈。只是會從有利于公司發展的角度來講，不會那么大動干戈。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因為在否決萬科深鐵重組方案時持有一致立場，華潤和寶能此前的“曖昧”關系招致輿論批評，一些業內大佬頻頻發聲聲援萬科管理層，央企華潤遭遇輿論壓力。

比如，中央財經大學中國企業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員劉姝威便發文要求，華潤必須公開說明為什么在萬寶股權之爭公開化時沉默不語，而后來又與寶能步調一致。劉姝威指出，萬科企業文化的建立與華潤作為前第一大股東的態度有相當大的關系。現在華潤對萬科管理層的態度與此前有天壤之別。為什么華潤對萬科管理層的態度發生如此變化？華潤應該向公眾說明。

知名媒體人秦朔也在文章中質疑華潤之前長期采取積極不干預的政策，相信職業經理人，但在最近突然轉變為積極干預，而且越來越主動，讓人意外，并表示華潤給人的印象，是要花最小的力氣，維持第一大股東地位，又沒什么戰略。

新華社：萬科戰爭折射三重焦慮

寶能左右了華潤和萬科管理層相爭的天平，如今連番動作又將自己置于不斷的質疑聲中。

此前在罷免案上用力過猛，寶能已經面臨輿論壓力。中石化前董事長傅成玉就公開表態，指出寶能資金來源部分是保費再加上高杠桿下的債務，且不論短期保險資金投資上市公司是否合規，從其盡快償還短期債務壓力來看，也必須要通過萬科來盡快變現，因此其很難從萬科長遠發展的角度思考問題，從而迫使萬科偏離長期堅持的公司價值觀。

部分機構投資者也表達了對寶能資金來源的擔憂，稱用保險資金以及杠桿資金來控制上市公司從市場制度上值得商榷。

比如，原大成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現時間投資董事長魏君賢就指出，“公募基金有持有人大會，萬能險有嗎？基金的投票權需要與投資者在協議中約定，萬能險沒有約定。所以萬能險買股票，是證監會的監管空白，但不等于證監會可以不作為。”

值得注意的是，新華社近日發文指出——萬科戰爭折射中國資本市場三重焦慮。焦慮一：規則與情理誰更優？焦慮二：誰來維護“少數”的權益？焦慮三：實體與虛擬誰主沉浮？王石近日在接受“新華視點”專訪時說，從寶能的路徑來看，已經逐漸脫離了實體，成為資本運營者，“這讓萬科管理層感到緊張”。

隨著多位重量級人物及媒體的輪番發聲，監管層是否會作出回應、采取動作，將成為寶能面臨的最大變數。

寶能：對萬科管理層保留期待

一改6月25日“清洗”萬科董事會的決絕，寶能在給深交所的回復函中降低聲門，透露出“協商”的意思。

寶能在公告稱，罷免本屆董事會的議案，并未涉及公司總裁、副總裁等職務，沒有改變萬科內部的管理結構和萬科的經營管理職位，對公司管理層在公司日常經營中的表現和業績表示認可，歡迎并希望管理層中的優秀者繼續留任。

寶能表示，提出董監事罷免議案是為了解決萬科當前治理混亂的問題，也是給全體股東依法依規重新提名符合公司治理要求的董監事的機會。之所以不同時提出董監事候選人，是為全體股東（包括萬科事業合伙人）保留充分考量和準備的時間和空間，對萬科管理層保留了期待。

寶能還稱，希望通過糾正本屆董事會、監事會偏離上市公司治理準則的行為，把萬科的經營管理活動規范到上市公司法律框架下，以接受全體股東的正常監督，進而推動其長遠的規范運作和健康發展，真正成為我國資本市場規范化的企業標桿。

三方博弈到現在，萬科深鐵重組方案因為華潤和寶能聯手反對，通過機會渺茫；寶能提出的罷免萬科所有董事會成員的提案，按流程來講，董事會要開會討論通過后再提交股東大會，昨日華潤表態也預告了寶能計劃的流產。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點。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6月27日的股東大會上，王石反復提及和大股東的妥協，并表示“個人去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萬科文化得以傳承”，意味著萬科管理層還有和華潤達成妥協的可能。至于妥協的代價是什么？雙方會不會出臺新的方案？敏感人物王石去留如何？這一切都是未知。從現在局勢來看，有理由相信角力三方都沒有預定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