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編輯 趙天宇    

每經記者 趙天宇 每經編輯 陳俊杰

20多年的交錯共生，紅牛中國與華彬系早已纏繞在一起。

紅牛在中國的運營主體是紅牛維他命，這是一家合資公司，原本被許可生產經營紅牛飲料，嚴彬擔任董事長。2016年10月之后，因紅牛商標許可協議到期且未予續期，繼續生產、銷售紅牛是否合理合法就打上了問號。

按常理來說，商標許可到期，續約即可。但紅牛在中國目前為止沒有續約的消息，創始家族與華彬系之間的訴訟始終針鋒相對。究其原因，不容忽視的一點是，快消品如同毛細血管一樣的銷售職能，在紅牛中國的體系中經歷了一個緩慢演進的過程，有些職能并沒有嚴格的放在合資公司的下轄范疇。

因此，合資方在《公司法》體系下的忠實義務之辯，成為紅牛紛爭背后的根源之一。例如，在合資公司體外，嚴彬也擔任著北京紅牛飲料銷售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后者有近30家分公司分布于全國各地。

體外“另起爐灶”

“紅牛”品牌1966年誕生于泰國，1995年12月中外合資紅牛飲料有限公司在深圳成立，企業宗旨是“為在改革開放中自強不息、蒸蒸日上的中國人民添力加勁”，帶著鮮明的時代印記。1998年10月，紅牛維他命飲料有限公司吸收兼并北京生產基地，將總部設立在北京。

從在春晚亮相的1996年開始，到2000年之間，紅牛在中國開始了一輪緊鑼密鼓的擴張。在這段時間里，紅牛維他命先后召開董事會會議，決定通過收購或新設分公司的形式，南至海南，北至哈爾濱，還有武漢、沈陽等全國幾十個地區開設分支機構。

即便如今陷入商標糾紛，但紅牛功能飲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仍無可撼動。銷售渠道對快消品而言如同毛細血管，紅牛穩步前行對應的商業邏輯應是鞏固市場和繼續擴張，但紅牛維他命在2007~2009年的發展歷程，卻與上述邏輯相悖。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調查發現，2007年至2009年，這3年間紅牛維他命很多分公司陸續注銷。例如，2000年決定在山東省設立分公司，2007年山東分公司被注銷，原因是被隸屬企業撤銷。類似的，2000年決定成立的陜西分公司，2008年注銷。在這三年間，紅牛維他命至少有13家分公司被注銷，這些公司多數成立于1996、1999或2000年。

此消彼長。2006年11月，北京紅牛飲料銷售有限公司注冊，屬于華彬系，董事長嚴彬。這間公司與紅牛維他命沒有股權上的隸屬關系，也不是其分公司，工商信息顯示其經營范圍是“銷售飲料；保健食品、酒的批發；進出口業務”。2007年，重慶、陜西、湖南、山東、河南、安徽、海南相繼成立了北京紅牛飲料銷售有限公司的分公司，上述7地與2007~2009年間紅牛維他命注銷的分公司，地名重合。

至今，紅牛中國的官網上，“山東分公司”的地址并不是在2007年11月注銷的“紅牛維他命飲料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而是注冊于2007年7月13日的“北京紅牛飲料銷售有限公司山東分公司”。

“中國紅牛”廣泛而模糊的邊界，由此可見一斑。紅牛維他命是紅牛創始家族、嚴彬旗下公司以及一國資企業共同持股的，這一合資公司應是紅牛飲料公認的在華生產、經營方。如今，紅牛維他命自身的銷售體系顯得殘缺不全，而華彬系則持有北京紅牛飲料銷售有限公司及20多家分公司，以及北京紅牛飲料銷售有限公司的約10家全資子公司等。

“忠實義務”之辯

北京煒衡（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曾亞西認為，董事對公司有忠實義務。具體而言，需要按照公司法規定，并確認兩方公司是否確有同類競爭關系。此外，曾亞西提到，由于公司法的規定相對寬泛，有些公司在相應的聘用合同中有更明確的規定。

當時在紅牛維他命成立時，是否在聘用合同里有此類條款，如今已經難以考證。紅牛維他命和華彬投資（中國）有限公司曾公開發布聲明稱，華彬集團相關主體與泰國天絲醫藥保健有限公司（簡稱泰國天絲）相關主體在中國共同設立合資公司后，在股權結構、分紅管理、授權許可、競爭禁止等相關層面的事實和糾紛，該司已按相關程序積極應訴，有待法院的司法審理和判決，并表示該司不再進行回應。

記者獲取的資料顯示，2001年，紅牛維他命為了擴大市場規模，曾想在中國8地成立紅牛飲料專業銷售公司，其中包括“北京市紅牛飲料銷售有限公司”，擬注冊資本200萬元人民幣，紅牛維他命投資擬占新公司注冊資本的80%。不過，如今的工商系統中沒有查到這間公司成立的消息。

泰國天絲及許氏家族是“紅牛”商標的所有者。泰國天絲方面對記者回應，針對紅牛維他命的體系外建立、經營紅牛業務的正當性問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147和148條有關規定，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和公司章程，對公司負有忠實義務；且不得在未經股東會、股東大會同意的情況下，利用職務便利為自己或者他人謀取屬于公司的商業機會，自營或者為他人經營與所任職公司同類的業務。

“因此，雙方無需再簽訂任何額外協議，來禁止嚴彬先生在合資公司體系外設立自己的紅牛業務體系。這個行為本身就是法律法規所明令禁止的。”泰國天絲方面說。

事實上，在股東忠實義務之外，合資公司的分紅也曾受當事方詬病，持股1%的國資股東北京市懷柔區鄉鎮企業總公司（簡稱懷柔鄉企總）分紅情況似乎存在些許疑云。

記者獲取的一份紅牛維他命2002年的生產經營狀況報告顯示，1998年到2001年間，該公司每年實現銷售收入約在5億元左右，這期間每年的利潤情況均在千萬元。不過，按照懷柔鄉企總負責人此前對媒體的回應，他們僅在2002年~2003年收到過60萬元人民幣的分紅。

記者多次致電懷柔鄉企總，提及紅牛，對方稱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