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蔡鼎    每經編輯 張楊運    

草甘膦是否致癌近年來爭議不斷，在美國每年有數百人因認為草甘膦致癌而起訴孟山都。

據《華爾街日報》，美國舊金山一個陪審團發現，接觸拜耳子公司孟山都的草甘膦產品農達（Roundup）是引發男性非霍奇金淋巴瘤（non-Hodgkin lymphoma）的一個“重要因素”，這一判決可能會給拜耳帶來巨大經濟損失。

拜耳股價周三因此暴跌9.28%，創下七個月來最大單日百分比跌幅。而上一次暴跌，也是因為拜耳的除草劑農達導致使用者患癌而被判2.9億美元。

最新公布的判決對拜耳來說是又一次沉重的打擊，自上次2.9億美元的判決以來，拜耳也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拜耳此前對判決提出上訴，初審法官將7個月前的判決金額減至7850萬美元。

拜耳：堅信草甘膦類除草劑不會致癌

拜耳公司是世界最為知名的世界500強企業之一，公司的總部位于德國的勒沃庫森。員工及分支機構幾乎遍布世界各國。

對于拜耳來說，排除萬難執意收購孟山都的背后，是其轉身的重要一步。自2016年，拜耳正式轉型為一家生命科學公司，聚焦有關生命有機體的生物化學，三大主業分別是醫藥、消費品醫療與作物科學。

據《北京商報》此前報道，拜耳自己引以為豪的醫藥業務正面臨著重重挑戰。近年來，由于多數重磅藥物專利即將到期，藥企銷售收入注定將大幅縮水。根據全球市場研究機構集邦咨詢統計，2017年全球藥品市場規模約為1.13萬億美元，年增長率僅有1.9%，預期到2018年約為1.17萬億美元。

轉向作物科學是這個150多歲的老牌企業為自己找尋的出路之一。

但是判決顯示，拜耳以630億美元收購美國農業巨頭孟山都的交易如今已成為前者最大的潛在債務。

《華爾街日報》中稱，上述判決是今年拜耳面臨的一系列案件中最新的一起判決。目前拜耳需要形勢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轉變——既要避免分析師擔心的數十億美元潛在法律損失，又要讓投資者相信收購孟山都是正確的做法。

據悉，拜耳目前在全美面臨約11200名農民、家庭園丁和園林工人們的訴訟，他們稱拜耳生產的草甘膦除草劑會導致非霍奇金淋巴瘤和其他癌癥。今年聯邦和州法院還將開庭審理其中的另外六起案件。

原告埃德溫·哈德曼（Edwin Hardeman）的律師艾米·瓦格斯塔夫（Aimee Wagstaff）和詹妮弗·摩爾（Jennifer Moore）表示，他們的當事人對陪審團的一致決定感到滿意。他們稱：“現在我們可以把重點放在孟山都（拜耳子公司）沒有對農達的安全采取負責任、客觀方法的證據上。”

拜耳表示對陪審團的決定感到失望，并稱其仍然堅信，并且科學已經證實草甘膦類除草劑不會致癌。但在周二結束的為期九天庭審中，舊金山陪審團聽取了關于農達是否會致癌的相互矛盾的科學證據。

哈德曼的律師稱，他在加州北部的農村地區連續26年定期使用農達來控制雜草和有毒橡樹后患上了非霍奇金淋巴瘤。“我們已經向你們展示了孟山都拒絕分析的證據，”瓦格斯塔夫在結案陳詞中對陪審員說。她認為孟山都忽視了對動物和細胞結構的研究，這些研究和對人類的研究證明了農達的危險。

拜耳公司的律師布萊恩·斯特克洛夫在結束語中反駁說，原告的律師向科學陪審員展示的是出庭的證據，而專家證人并沒有就所謂的日常工作中的農達危害向任何人提出警告。陪審團花了5天的時間進行審議，一度要求重新聽取哈德曼的證詞，最后得出結論是大量證據表明，人體對農達的接觸是導致哈德曼患上癌癥的一個“重要因素”。

此外，同樣是在舊金山進行的第一次庭審之前，原告德韋恩約翰遜（Dewayne Johnson）的律師公布了孟山都的內部電子郵件。他們稱這些郵件顯示，孟山都在草甘膦研究中扮演了不恰當的角色。但拜耳辯稱，這些電子郵件被斷章取義了。

分析師：最新的判決可能會吸引更多的原告

其實在拜耳2016年宣布收購孟山都后，許多投資者和分析師就警告稱，由于拜耳不得不為此次收購承擔債務，其形象和資產負債表都將面臨風險。多年來，孟山都因其轉基因作物和基于草甘膦的除草劑而成為環保主義者的目標。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拜耳第一次因農達致癌而敗訴發生在2018年8月，陪審團認定拜耳應對一名場地管理員的非霍奇金淋巴瘤負責。當時，距離拜耳完成對孟山都的收購才僅僅兩個月，當日也引發了拜耳股價的暴跌。自那以后至本周三收盤，拜耳的股價更是累計下跌了近35%。

分析人士曾希望拜耳能將注意力集中在理性論證和科學證據上，遠離原告的指控（即孟山都知道農達產品的致癌風險，但對公眾進行了隱瞞）。拜耳認為，全球約有800項研究和監管決定表明草甘膦是安全的，并不會致癌。拜耳首席執行長鮑曼（Werner Baumann）上個月還表示，分兩階段進行的試驗將使拜耳能夠把重點放在確認產品安全性的科學數據上。但《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早在2015年，世衛組織（WHO）下屬的國際癌癥研究機構就曾認定草甘膦可能會致癌，這當時在全球還掀起了一波訴訟和監管審查浪潮。

《華爾街日報》報道中稱，拜耳最近幾年也為提振投資者情緒做了不少努力，其中包括為了削減成本、提高企業利潤而做的大型重組。然而，這些并沒有對投資者和分析師起到安撫作用——他們仍在努力估算拜耳的潛在虧損。

目前，拜耳為未來三年預留了6.13億歐元（約7億美元）的法律賠償開支，其中很大一部分預計將用于農達致癌的案子，且拜耳沒有為任何的負債做足夠的準備。

然而，拜耳的噩夢還遠遠沒有結束。法律專家表示，本周舊金山大陪審團的判決可能會吸引更多因使用農達而致癌的原告。一些分析師也表示，在實際評估潛在的金融影響之前，還需要做出更多的裁決。花旗駐倫敦分析師彼得•弗多（Peter Verdult）表示：“在有證據表明拜耳有勝訴可能性之前，該公司的股價可能仍將處于低位。”此外，一些分析師周三還下調了對拜耳股價的評級，認為公司面臨的多起訴訟將對公司產生更深遠的不利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