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評論員 杜恒峰

一位是中國最大科技公司的創始人、中國商界的“靈魂導師”，一位是享譽世界的“鋼鐵俠”、人工智能的先行者，馬云和馬斯克今天的“雙馬對話”，毫無懸念地實現了刷屏效果。

這場對話引人入勝，一是雙方爭鋒相對的觀點。比如“理工男”馬斯克認為AI最終將在智力方面戰勝人類，人類能做的只有“加入AI”，甚至不惜將人腦神經與AI連接以獲取智慧的大幅擴容；而“文科生”馬云則認為AI最終只能是在某些方面強于人類，但它不會超過人類智慧，AI會比人“clever”，但不會比人“smart”；又比如在火星探索方面，馬斯克認為地球可能發生人類無法控制的事情，需要移民火星作為“備份”，但馬云認為應把主要精力放在把握地球的發展機會，要關心地球70億人的發展。

這場對話第二個吸引人的地方，在于貫穿始終的人文情懷。雖然AI和太空探索是如今全球最前沿的商業領域，但這場45分鐘的對話完全沒有基于實用主義的計較，“世界”和“人類”才是最高頻的兩個詞匯，無論是AI，還是移民火星，他們討論的最終落腳點都是人——AI時代人類的未來，人類可能的演化方向，人類如何解決與AI的關系，人類如何跳出地球這個范圍獲取更多資源的可能性。

如果放在10年前，“雙馬對話”難免落入曲高和寡的自我娛樂，但如今卻成了全民熱議的話題——阿爾法狗和space X無數次登上頭條，即便普通人也做不到視而不見。

盡管工業革命到現在200多年的時間中，人類創造了火車、汽車、飛機、電腦等精巧機器，但歸根結底，這些機器和非洲大草原上猿人手中的石頭一樣，都只是人類的工具，人類對之具有絕對的掌控力，人類的演化路徑仍然清晰可測。

如今，AI技術的大發展，讓人類最引以為傲的智力優勢受到了挑戰，量子計算機大規模應用后會不會模擬出真正的人類大腦甚至實現趕超，碳基文明會不會被硅基文明替代，人類又當如何應對？全球變暖和越來越多的資源消耗，會帶來什么樣的嚴重后果，我們是否有能力應對潛在的災難？

這些問題，在過去的人類智慧中找不到答案。

不過，“雙馬對話”的討論固然精彩，但仍然停留在他們的個人思辨和商業實踐層面，距離系統性的解決方案仍相去甚遠。AI也好，移民火星也好，這類龐大且復雜的問題需要整個人類的共同協調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決方案：我們需要為AI制定統一的規則，為可能的社會結構變化做好應對之策，讓AI“可控”；移民火星計劃耗費龐大、風險極高，正如馬斯克所說的一樣——全球需要拿出1%的資源，單個國家或者企業都難以承受。

技術的全球擴散是推動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動力，人類從未比現在更需要技術的共同研發、共同享用。但如今有一種局面卻令科技界和企業界憂慮——全球技術體系的分裂，這又集中體現為美國對于中國的科技封鎖，無論是對華為的制裁，還是對中國學者交流的限制，對學術圈子的干涉，甚至是對華人科學家的不公平對待等等。

中美是全球排名第一和第二的經濟大國，也是AI和太空探索的強國，馬云和馬斯克分別是中美洞察未來能力最強的企業家代表之一，他們同臺討論前沿技術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希望這樣的討論，并不止于討論，而是能夠變成科學技術上的融合，并最終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帶來最大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