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19-09-23 21:11:24
近日,杭州召開全面實施“新制造業計劃”動員大會。根據此前發布的《關于實施“新制造業計劃”推進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征求意見稿)》,“新制造業計劃”的目標是,“形成數字經濟與制造業‘雙引擎’,再造杭州發展新優勢”。
每經記者 楊棄非 每經編輯 楊歡
圖片來源:攝圖網
無工不富、無商不活。老話告訴我們,制造業對于經濟發展至關重要。
近日,杭州召開全面實施“新制造業計劃”動員大會。而更早之前,杭州政府官網就率先掛出了在本次大會上對外發布的《關于實施“新制造業計劃”推進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征求意見稿)》(下稱《意見》)。據其內容,“新制造業計劃”的目標是,“形成數字經濟與制造業‘雙引擎’,再造杭州發展新優勢”。
在外界看來,這是杭州作為以電商為核心的第三產業大市,向工業這塊短板發起沖擊的強烈信號。
杭州制造業有多薄弱?根據2018年數據,杭州三次產業占比為2.3:33.8:63.9,與服務業占比不斷增加且占絕對優勢相比,制造業則顯得不那么受“待見”,多年來占比“節節敗退”。在同屬“萬億級俱樂部”的城市中,杭州制造業占比僅高于北京、上海等少數城市。
事實上,不少城市正在以杭州為標桿,進一步做強服務業。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杭州卻提出要堅決把思想從“制造業過時論”“制造業低效論”“制造業低端論”三個認識誤區中解放出來,意欲何為?
“雙引擎”
位于制造業云集的江浙地區,歷史古城杭州的“發跡”自然離不開制造業的基礎作用。
與大部分城市發展類似,杭州的第一經濟也經歷了從工業向服務業的轉變。
根據杭州本地媒體報道,上世紀整個80年代,杭州工業占全市生產總值的比重都在50%以上,特別是2002年到2005年,杭州工業產值連續邁過4個千億元大關,突破了5000億元。
直到2007年,杭州第三產業產值首次超過工業,宣告了杭州從1958年起,工業作為第一經濟的50年歷史終結。
以電子商務為代表的電子信息產業,無疑是帶動杭州第三產業發展的幕后“功臣”。
數據顯示,2018年上半年,在阿里巴巴等龍頭企業帶領下,杭州電子商務產業實現增加值1316億元、增長36.6%,增速連續7年保持30%以上。
但正如木桶理論,制造業的短板開始對杭州頗具優勢的服務業發展造成限制。
早在2年前,時任杭州市委書記的趙一德曾提出“六問杭州”,在面對“引領未來發展的創新能力有沒有達到一流”的反思中,杭州提出,要“大力提振實體經濟”,打造“制造強國”和“網絡強國”兩大國家戰略融合發展的“中國制造2025”示范區。
究其原因,有人分析指出,杭州電子信息產業發展基礎偏“軟”,缺乏基礎層研發,且技術突破不足。盡管也有海康威視、大華等企業,但更多的信息經濟企業是應用開發型的。
打造數字經濟與制造業“雙引擎”,對于杭州而言,既是“補短板”,又是在現有經濟結構下尋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有效方式。
上海交大安泰經管學院教授陳憲認為,吸取國際制造城市的發展經驗,同時在技術革新的需求下,服務業大市杭州也需要更多制造業,由此,城市產業結構能夠更為完整和穩定。
在動員會現場,杭州市委書記周江勇自我剖析,直接指明杭州制造業存在的“五個明顯不足”:總量明顯不足、增速明顯不足、投資明顯不足、產業層次明顯不足、企業吸附能力明顯不足。
根據《意見》,杭州提出了“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服務化”發展目標。
具體而言,到2025年,全市工業總產值達到25000億元,規上工業增加值達到6800億元,年均增速10%,其中,全社會研發經費支出占GDP比重達4.0%,建設創建國家重點實驗室3家、國家技術創新中心5家、國家企業技術中心45家。
倒U型反轉
在杭州謀求產業轉型的背后,是制造業新的發展趨勢。
根據周江勇的說法,制造業是城市經濟的根基,是杭州確保繼續走在前列的底氣,而應對新的情形,杭州的做法是,“要實現由微笑曲線向武藏曲線的倒U型反轉”。
1992年,微笑曲線由臺灣宏碁集團創辦人施振榮提出。這條U型曲線左右兩邊升高的部分代表著研發和銷售,中間較低的部分則對應的是制造業的生產和組裝環節。
根據施振榮的說法,曲線的高低代表的是該制造業環節附加值的高低,據此曲線,研發和銷售被認為是制造業中附加值最高的部分。
在該理論指導下,城市對研發和銷售趨之若鶩,大型制造企業的研發和銷售部門被引進各城市。在“世界工廠”的稱呼之下,城市急于擺脫僅作代工的印象,研發銷售則成為產業轉型的重要手段。
而在2004年,日本索尼中村研究所所長中村末廣提出了與微笑曲線完全相反的“武藏曲線”,顛覆了大眾對于制造業的認知。在他看來,制造業真正豐厚的利潤源其實在“制造”環節。
兩種曲線實際上代表了兩種生產模式。中國科學院經管學院教授呂本富指出,在微笑曲線中,制造環節更多指向的是“外包”模式下的制造。
具體來說,上游的研發端掌握核心技術,具有絕對的話語權,可以拿走大部分利潤;下游的營銷環節面向市場,企業的品牌直接影響消費者的購買意愿,具有巨大的溢價能力,也可以分走利潤;而位于中間的生產制造早已標準化,而且制造能力已經供過于求,缺乏議價空間。
在許多人看來,武藏曲線能夠扭轉這種“扭曲”的狀態。
“但營銷優勢要變成生產制造的優勢是很不容易的。”呂本富認為,一般來說,在精密儀器、醫療手術儀器等領域才可能出現制造環節利潤突出的情況。因此,過去,武藏曲線只有在日本、德國、瑞士這類擁有較長制造業歷史的國家能夠出現。
突出制造環節,需要一種與以往不同的生產模式。在精密制造業并不夠發達的杭州,尤為如此。因此,對于杭州,一方面要培育引進戰略性新興產業,另一方面則是改造提升傳統制造業、保護傳統經典產業。
如周江勇所說,要實現這種轉變,“關鍵在于企業的技術和管理水平”。
制造業“回歸”城市?
“把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作為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一環”,在同一天于合肥舉辦的2019世界制造業大會上,中國再次強調了提升制造業的重要性。
事實上,除杭州外,更多城市踏上了“回歸”制造業的道路。
上海提出再戰工業,制定出臺了鞏固提升實體經濟的50條政策意見,明確提出,要確保制造業占生產總值比重不低于25%;
南京則提出“四五六”目標,通過兩年努力,到2020年全市工業投資占比要達到40%以上,江北新區工業投資占比要達到50%左右,六個郊區投資占比要達到60%左右。
無論是上海、南京還是杭州,一個趨勢是,制造業再次向一線、二線城市聚攏。
其原因在于,城市的服務業發展正加速與制造業提升“綁定”。陳憲指出,新技術正在重新構建制造業與服務業的關系。服務業的提升已離不開制造業作為“平臺”的提升,服務往往都要通過制造來實現。比如,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各項服務離不開智能手機的不斷更新換代。
一個疑問,當前制造業正在全球進行再定位、向中國中西部甚至東南亞國家尋求新的發展空間,這些一二線城市的吸引力還有多少?
此前,經濟學家郎咸平曾分析指出,盡管杭州吸引的互聯網人才、服務業人才正在提升,但伴隨而來的是土地、資本、勞動力價格的提升,這些都為制造業的發展造成了障礙。
事實是否如此?城叔與參與四川產業布局的專家聊了聊,他倒出了苦水:
較低的成本仍然很難吸引制造業的落戶,特別是高端制造業的進入,它們看重的仍然是營商環境、市場、人才和科技等因素,這些都是一、二線城市的強項。
長期以來,中國制造業被稱為“世界工廠”,被貼上低端、低成本、低附加值和“微笑曲線”底部等標簽,在全球制造業價值鏈中處于跟隨、模仿和從屬地位。而今,隨著一二線城市在數字化、網絡化技術方面的不斷發力,中國制造業正在迎來告別微笑曲線底部的曙光。
而在解決成本問題方面,也有了更多新的探索。在杭州,制造業承接帶肩負起了產業轉移的任務。與此同時,杭州先后實現了蕭山、臨安、余杭等地的撤縣設區,更大的發展空間也為制造業的發展帶來了更多可能性。
陳憲指出,城市對工業用地容積率的要求,或許能夠隨著低污染、低能耗的新興制造業的不斷發展而得以擺脫。“以后的制造業建筑可能就跟寫字樓一樣。”他說,“隨著容積率的提高,制造業的成本也能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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