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沈溦    每經編輯 宋思艱 李凈翰    

2月24日，國家發展改革委秘書長叢亮在國新辦新聞發布會上透露，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復工率逐步提高，其中浙江已超過90%，江蘇、山東、福建、遼寧、廣東、江西已超過70%。

隨著各地企業逐步有序復工復產，在做好防疫工作的同時，“搶人”也成為許多地區的主要任務：包車、包高鐵、包機、大額回程補貼……一系列硬核復工政策陸續出臺，“搶人大戰”如火如荼。

其中，浙江義烏因為龐大的節后用工需求，成為最早發布鼓勵復工政策的城市之一，其早在2月16日就派出工作小組到全國十個城市“搶人”招新。近日，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以義烏國際商貿城為觀察樣本，以了解這個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發市場眼下用工開工狀態如何？工廠“搶人”行動成效如何？

搭載中鐵七局三公司51名建設工人的東航MU9621包機航班從陜西西安飛往浙江義烏。這批建設工人將返崗復工（新華社記者 邵瑞 攝）

手握訂單的商家所受影響更大

“今年我們是2月18日第一批開業的，但受疫情影響，商貿城的現場客戶確實少了，主要是線上的維護，從過年關店之后，一直通過微信、郵件以及其他即時通訊工具和客戶保持對接報價，開業以后確認訂單大概有100多萬，也有線下的一位南美客戶下了6萬多的單。”義烏國際商貿城商戶星寶傘業負責人張吉英對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表示，目前來看，疫情并未對老客戶訂單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新客戶開拓和產品生產可能會有些滯后。“工廠員工正在陸續趕回，但全部回程可能還要時間。”

記者隨機采訪了義烏國際商貿城近十家商戶后也注意到，受訪的多數商家表示，疫情對訂單需求并未產生影響，但暫時的用工短缺導致訂單延期，甚至有商家表示，因為工廠不能開工，無法拓展業務，所以至今沒有正式開業。

商貿城商家巧巧玩具的負責人對記者表示，目前來看，對商戶的主要影響是國外客人不敢過來，生產方面，部分外地員工來不了，估計正常開工要到3月初。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現貨儲備充足的商家，一些手握訂單需要生產的商家所受影響更大。

專營箱包外貿訂單的義烏市印可箱包有限公司，2月20日起即在多個平臺貼出緊急招人的用工公告，但多日過去，真正招到的人寥寥可數，“按照以往的經驗，年后初八到元宵的幾天基本員工就會到齊，但這次招聘出去一整天也只有一人招上來，還是一名沒回老家過年的工人?，F在是年后訂單趕工的時節，但今年的任務卻肯定沒法如期完成。”公司負責招聘業務的負責人表示，目前義烏人力市場的情況是，臨時招工根本沒有人，大企業有合同的員工還能優先安排復工，相比之下，員工分布較散、用工人數較少的企業召回工人的難度很大。

“我們公司從2月25日到3月初、3月中旬和4月初都有訂單安排，原本已經準備好了原材料就等開工生產，但沒有工人肯定動不了。”上述負責人說。

記者了解到，印可箱包在手訂單大約有70萬個箱包，貨值近400萬，主要發往法國、意大利等地，上述負責人表示，目前與客戶都進行了溝通，對方愿意延遲一到兩周。但即便如此，是否能趕上工期仍是未知數，“我們也在跟老員工挨個聯系，告訴他們義烏出臺很多的返工優惠政策，鼓勵他們回來，但一些地方管控還比較嚴格，另一方面交通不便、買不到票，或者害怕疫情的情況都有存在。”該負責人告訴記者。

2月16日，義烏市人社局和財政局聯合推出《關于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加強企業用工保障的意見》，推動非公企業復工復產。該文件對企業包車補助、自行返義烏員工補貼、落實專車接送、鼓勵企業多途徑招錄新員工等相關保障政策一一進行了明確。

然而，面對遍布全國各地的員工，如何包車，從何接到企業來，對企業來說仍是不小的問題。“我們公司幾家工廠合起來共有員工三千余人，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千多人到崗。”另一家招工企業負責人也對記者表示，即使符合復工條件，許多員工也因為路途遙遠、買不到票等多種原因沒法回程。“義烏政府出臺的政策我們都第一時間給員工傳達，但跨省交通恢復還有限，目前的情況看，企業自己派車接員工的條件不足，涉及到交通限制和當地政府溝通等問題，還是由政府出面更加高效。”

記者注意到，2月24日下午，屬于義烏市精神文明辦的“文明義烏”公眾號，又掛出了181家企業用工需求信息。

派出30個工作組“招新”

新華社記者 邵瑞 攝

 “對對，今天出發的十個組，新一批的材料都要打印下發。”2月21日14時左右，當記者電話聯系義烏市人社局辦公室主任陳建平時，他正在開會協調，“不好意思，還在接收各個企業上報的用工需求，外派工作組的信息接收和反饋，協調返工人員接送工作，要等一會兒才能接受采訪。”

再次接通電話，已是當日接近19時，陳建平正在義烏市高鐵站準備迎接當日返工人員的專列，“今天有兩個專列回到義烏，大概1200名工人。我們通過企業反映、原有的人力資源統計、在浙江就業人數等大數據分析得出招人的目的地，但工作依然很艱難，疫情管控措施，當地的配合，火車、包車的交通運力，當地的交通狀況等（都是問題）。”

2月16日，在出臺鼓勵復工政策的同時，義烏市派出的首批六輛包車發車，前往云南、貴州、安徽迎接企業員工返回義烏復工。還派出十個工作小組分別前往河南、安徽、江西、陜西、云南、貴州等地，主要負責與當地政府部門對接，組織人員做好返程各項工作，并加大新員工的招引力度。截至2月22日，義烏共派出三批30個駐外工作組，分赴安徽阜陽、湖南懷化，甘肅隴南、云南昭通、山西運城等地引人招新。

據不完全統計，2月16日～21日，已返回義烏的“義烏號”就業大巴有261輛，接回員工9184名；到達火車專列3列，分別從安徽阜陽、江西南昌、云南昆明出發，接回員工2541名。

截至2月20日，義烏外貿主體70%已經復工，重點外貿企業98%已經復工。

“員工其實都很積極，今天我的手機號被公開了，不斷有想返工的工人打電話問我具體的政策，當天我至少接了500個以上的電話。”義烏人力資源產業園管理委員會的余新福是2月16日第一批出發“搶人”的小分隊成員之一，來到湖南懷化市對接員工返回義烏。

“到2月22日，從懷化由義烏市政府統一組織返工的工人大概1500人左右。”余新福告訴記者，目前在懷化市的返工組織較為順利：一方面，員工返工的心態比較積極；另一方面，作為勞務輸出大市，懷化市從市政府層面也積極協調，不到幾天功夫，懷化各地人力資源相關負責人已經被動員起來，包括拉進統一微信群進行信息協調和匯報統計等，組織員工返工的工作在進一步深入。

不過，由于疫情影響，當地的公共交通運輸暫時停滯，懷化地區又多為山區，員工外出交通不便也確實構成了返工的實際障礙。余新福告訴記者，“我們不僅要安排高鐵專列，還要把員工從懷化各地統一接到高鐵站，因為交通不便，從下面縣市趕到懷化高鐵站有的需要三個小時。”據悉，目前由義烏市政府買單，租用了懷化市交通運輸集團的大巴，統一組織接送，“前期我們組織的是拿到了返工證明、健康證明的員工。下一步，有返工意向但暫時沒有返工證明的也會統計以后統一接走，后期我們也跟當地各級政府簽訂用工協議，由當地組織，把義烏有用工需求的企業人力資源經理直接拉到懷化進行現場，進一步招新人。”

余新福表示，懷化市下屬13個縣市，目前他只跑了3個，分別簽訂了后續勞務合作的協議。作為最早趕到懷化的“搶人”代表，他算是搶得了先機，“近幾天，聽說有不少發達縣市也有工作人員來懷化招人。”

封面圖片來源：新華社記者 邵瑞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