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評論員 杜恒峰

近日，趣店（QD，股價1.15美元，市值2.90億美元）CEO羅敏在直播間推出“1分錢搶購酸菜魚等預制菜”“送1500臺iPhone13”等活動，并邀請賈乃亮、傅首爾等明星一同直播，從早上6點半開始，時長19個小時。這種高舉高打的做法獲得了豐厚的回報，第三方數據顯示，當日羅敏直播間總觀看人次達9098萬，抖音直播間賬號“趣店羅老板”漲粉約458萬，單場累計銷售額達到2.5億元，甚至超過東方甄選成為當日直播銷售額第一。與熱鬧的直播相呼應，當夜趣店美股股價盤中一度暴漲80%，投資者在忍受股價縮水九成后，似乎看到了些許亮光。

直播大獲成功后，羅敏在次日就召開了品牌戰略發布會，介紹了趣店預制菜未來3年的品牌創業伙伴戰略規劃，并表示未來3年要支持10萬用戶創業開設線下門店，今年下半年的計劃是開1萬家門店。

作為互聯網行業的連續創業者，趣店的轉型大計帶有羅敏濃烈的“互聯網流量思維”色彩。通過高成本的一次性營銷投入制造爆款甚至出圈，以爆款的流量完成種子用戶的圈占，趁勢公布商務合作方案，在和供應商的談判中，以巨大的流量作為籌碼也可以讓其掌握議價主動權。在對用戶進行精準“畫像”后，趣店將首批合作的重點商戶定位在“寶媽群體”——她們本就是預制菜的潛在用戶（方便、節省時間），因為大量時間用于照顧家庭，“寶媽”也是信息相對更不對稱的群體，趣店在她們身上更容易獲得突破；不僅如此，作為網絡貸款最早的一批玩家，趣店還將自己擅長的金融手段無縫植入到新的商業模式中，即“可以為創業伙伴提供一年期免息貸款”，這解決了寶媽們的啟動資金問題，也就為趣店預制菜業務的大規模擴張奠定了基礎。

預制菜行業競爭激烈，但就趣店來說，轉型的最大風險卻是自身的商譽風險。校園貸成就了當年的趣店，但校園貸的各種負面新聞也讓趣店被掛上了“帶血”的標簽。就在上述直播獲得成功后，趣店迅速陷入了聲譽危機——先是羅敏在東方甄選直播間大方打賞占據榜一自我曝光，但被無情拉黑，拉黑原因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導演與羅敏有私人恩怨”；隨后，對趣店首場直播有巨大貢獻的賈乃亮、傅首爾均宣布中斷合作關系，并向公眾道歉，原因都涉及“趣店的品牌背景”。趣店本來是想以流量作為根基，但賈、傅二人與之劃清界限，其流量邏輯已然很難繼續運轉下去，公司股價短暫回光后也很快重歸晦暗。

羅敏是一位連續創業者，趣店也擁有豐富的轉型經驗，但如今已不是那個“流量即正義”的野蠻生長時代，品牌長期以來的公眾形象變得越來越重要，“流量-規模-估值-變現”的邏輯已更多地讓位于商業向善的長期主義思維。以趣店為例，快速鋪開規模當然至關重要，但以零利息貸款的方式鼓勵沒有商業經驗的“寶媽”們加杠桿經營，這顯然有待商榷。諸如是否應當對她們進行必要的風險提醒，是否要嚴格篩選以匹配她們的風險承受能力，在合作條款上又當如何設計，以減少她們的風險，這可能是比規模擴張更重要的事情，也是趣店展現向善力量的有力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