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2-08-20 20:57:50
◎創新藥市場進入低谷期,底盤調整需要一定時間。而目前業內對于這一融資低迷期的預判目前并無明確共識。
◎榮昌生物首席醫學官何如意呼吁,國內創新藥企要擺正對國際臨床試驗的認識,即不能為了國際化而國際化,而是要從最開始的臨床試驗設計,甚至在產品未進入臨床之前就進行相關布局。
每經記者 林姿辰 每經編輯 陳俊杰
自2015年藥品審評審批制度改革以來,國內創新藥產業發展日新月異,最終在新冠疫情未息、創新政策頻出和國際形勢轉變的2021年,走到分化的拐點。
在這里,國際化是檢驗企業創新成色的重要考題,榮昌生物(SH688331,股價54.55元,市值296.90億元)以黑馬的姿態出現。2021年,其自研的首款國產ADC藥物收到國際ADC龍頭拋來的橄欖枝,憑借一份首付款和里程碑付款高達26億美元(外加從高個位數到百分之十五以上的梯度銷售提成)的獨家許可協議,一度刷新中國藥企單藥出海交易額的最高紀錄。
原國家藥監局首席科學家、前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臨床審評審批專家何如意,于2020年加入榮昌生物擔任首席醫學官,置身國內產業的陰晴變化中洞察出海風向。
8月18日,2022醫藥創新與發展國際會議在煙臺召開,何如意從注冊和臨床的角度,對創新藥研發的國際化策略和風險控制分享了觀點。
圖片來源:主辦方供圖
去年7月,《以臨床價值為導向的抗腫瘤藥物臨床研發指導原則》引發業內對創新的冷思考,而在出海受挫、疫情突襲的背景下,被資本簇擁5年之久的中國創新藥產業開始嘗到融資遇冷的滋味。
以科創板為例,平安證券8月研報顯示,2022年上市的科創板創新醫藥企業均于上市當天出現破發,在近期投資熱度回暖的情況下,仍有超過60%的公司處于低于發行價的狀態。
值得注意的是,創新藥市場進入低谷期,底盤調整需要一定時間。而業內對于這一融資低迷期的預判目前并無明確共識。
面對中國創新藥產業的一二級市場價格倒掛,甚至部分企業的估值逼近公司手持現金量的現象,何如意認為這已經超過常規“回調”的范疇。投資泡沫撇除之外,一、二級市場的投資時間差,以及二級市場對創新藥回報預期的變化,才是國內創新藥企業投資環境驟冷的原因。
何如意引用麥肯錫2021年的調查表示,政策環境、企業融資、研發能力、創新成果和與國際接軌是影響中國醫藥創新指數的關鍵因素。
過去幾年,國內創新藥產業在融資、研發、國際化等方面進步明顯,政策環境下的市場準入也隨著動態調整醫保目錄有所改進,但創新藥在醫保報銷方面仍落后于其他維度。
何如意表示,未來5到10年,定位于“?;?rdquo;“提高群眾用藥可及性”的醫保政策可能仍將是國內創新藥產業發展需要面對的重要課題之一,未來,國產創新藥在市場準入還要引入其他支付方。而集中帶量采購的密集出現和范圍擴大,已將國內醫藥企業推向創新的跑道,堅持走差異化和國際化的路線便能重拾繁榮。
“我們的企業,要根據自身的情況做調整。不一定是調低目標,但至少要調整自己的方向。”
何如意建議,無論是Biotech(生物科技公司,以研發為主)還是Biopharma(生物制藥公司,集研、產、銷于一體),目前首要的問題是活下來,然后再考慮怎么活得更好。具體來說,過去寬、多、長的產品管線需要適當做減法,企業要將有限的資金集中在優勢產品上,提高公司的技術平臺競爭力。
此外,在行業周期震蕩中奔跑,國際化的方向更加清晰。
據何如意預計,未來10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內,中國醫藥創新市場的國際化仍是最主要的發展方向之一。
何如意展示的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創新藥跨境License-out(授權交易)交易數量53筆,低于2020年的72筆,但交易總金額145億美元,高于2020年的125億美元。單筆交易金額2.7億美元,首付款3200萬美元,較往年均有大幅提升。
其中,以新興Biotech為代表的出海項目較多,且交易金額頗高,項目多集中于腫瘤領域。榮昌生物與Seagen關于維迪西妥單抗授權交易額躋身全球前十。
不過,何如意認為中國創新藥國際化仍處于第一階段,即以產品授權驅動的license-in(授權引進)/license-out。而國際化的第二階段是產品進入國際多中心確證性臨床試驗,第三階段是國際大藥企國際化營銷。
目前,以輝瑞、阿斯利康等企業為代表的國際醫藥龍頭已經走到第三階段,進入這個階段才能做到在全球各國成立營銷團隊銷售產品。
憑借在FDA參與臨床審評審批工作17年的經驗,以及對行業的長期洞察,何如意強調中國藥企想推動產品出海,第一要務是了解當地國家的監管要求,在明確“病人的臨床需求是新藥研發核心”的基礎上,充分利用監管靈活性政策,走通“突破性療法”等快速通道。
其次,加強與監管機構溝通交流絕非老生常談,而是常談常新。何如意告誡企業不要對FDA注冊審批掉以輕心,如果沒有明確的會議紀要,沒有確定的FDA規則指引,一個FDA官員在某個時間、某個場合的表態,作為企業決策的依據是不足夠的。
“一定要盡早做國際規劃。引入國際多中心概念越早越好。”何如意呼吁,國內創新藥企要擺正對國際臨床試驗的認識,即不能為了國際化而國際化,而是要從最開始的臨床試驗設計,甚至在產品未進入臨床之前就進行相關布局。
從費用及臨床把控難易程度看,企業可以考慮早期探索性試驗在中國進行,Ⅱ期臨床之后加入美國或者國際臨床基地,以便于將試驗數據與國際公司進行交流。
此外,差異化臨床試驗設計,尊重新藥研發規律、避免急躁冒進是何如意給國內創新藥企的最后兩條建議。
以榮昌生物的維迪西妥單抗為例,何如意表示其能夠于去年6月,在競爭激烈、研發密集的乳腺癌領域獲得CDE(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審評中心)的“突破性療法”,主要原因在于研發團隊將臨床試驗設計調整為針對“HER2陽性存在肝轉移的晚期乳腺癌患者”。這一患者群體病情更加嚴重,臨床需求更大,才能促成藥物在研發“扎堆”的領域做到差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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