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文巧 畢媛媛    每經編輯 高涵 王月龍 文多 易啟江    

當地時間10月26日，Meta（META，股價99.2美元，市值2666億美元）公布了2022財年第三季度財報。除了營收、凈利潤，占收入大頭的廣告業務下滑之外，值得注意的是，被Meta寄予厚望的元宇宙核心項目Reality Labs的收入依然停滯不前，虧損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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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滑的業績也讓華爾街發出了不看好元宇宙的聲音。公司押注元宇宙之后的表現逐漸讓市場失去信心，其在逆風局繼續加大投資的指引更加引起投資人的不安。

杰富瑞董事總經理Brent Thills表示，讓投資者保持警惕的并不是元宇宙本身，而是Meta對它的投資規模，看起來“從頂部過于激進”，“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其核心業務，即廣告”。

盡管元宇宙業務在不斷虧損，但扎克伯格向所有的元宇宙批評人士傳遞了一個信息——他不在乎外界的想法。

在業績展望中，Meta預計Reality Labs在2023年的運營虧損“將同比大幅增長”，但公司同時表示，2023年之后將繼續加快對這一業務的投資步伐，以便能夠實現從長期增加分公司整體營業利潤的目標。

Reality Labs連續虧損、外界質疑聲不斷，“內憂外患”之下，扎克伯格的元宇宙有可能實現嗎？

而近期唯一讓外界有所期待的是，其元宇宙旗艦產品Horizon Worlds在10月30日迎來首個現場喜劇節目，名為《Skits Giggles》。

短視頻對標Tiktok

廣告作為Meta的主營業務，占據著公司95%以上的營收。從財報上看，三季度廣告業務表現不盡如人意，繼二季度1.5%的同比下滑后，再次同比下滑3.7%至272.37億美元，幅度有擴大趨勢。

從用戶數量上看，Meta的表現總體符合預期。旗下主要社交軟件Facebook三季度的日活用戶數19.8億，同比增3%，月活用戶29.6億，同比增2%。全應用家族的日活用戶29.3億，月活用戶37.1億，較二季度的36.5億同比增4%。

再看衡量貨幣化的關鍵指標，Facebook每用戶平均收入（ARPU）為9.41美元，同比下滑5.9%。財報顯示，整個Meta應用家族交付的廣告與上年同期相比增長17%，但每廣告平均價格與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8%。

分析師Ellen認為，廣告單價的走低，除了有經濟下行的影響外，也與平臺本身的競爭力息息相關。

蘋果推出追蹤透明度（ATT）功能對Meta廣告業務影響巨大，ATT功能禁止IOS應用通過其他網站和數據跟蹤用戶。Meta在去年四季度表示，這一功能將對Meta2022年的業務造成大約100億美元的損失。

對此，Meta在電話會上回應將在短期和中期策略上改進廣告系統，增強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方面的投資，這將有利于廣告商的目標定位。而長期策略上，將專注投資隱私增強技術以幫助廣告商獲取更多價值。

同時，Tiktok、YouTube在廣告上的發力也在侵蝕著Meta的蛋糕。為此，Meta推出短視頻項目Reels以抵抗市場競爭，Reels自誕生之日便對標Tiktok，功能界面幾乎相同，其與兩大流量利器Facebook、Instagram的打通，讓其在初期迅速增長。

Ellen表示，相比主動競爭，目前的Reels更多是一種追趕防守的姿態，“短視頻在占領用戶時長方面非常強勁，為了不被搶奪更多的用戶時長，它只能這么做。”至于Reels未來是否能超越Tiktok，Ellen認為除了眾所周知的算法因素，還要看其運營能力。

扎克伯格“死磕”元宇宙

在不及預期的業績公布后，Meta在當地時間上周三美股盤后大跌近20%。

對于公司股價下跌的原因，日前，長橋海豚投研分析師Ellen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電話采訪時表示，除了當季利潤沒有達標外，更主要的是市場對Meta明年的支出擴張計劃表示強烈不滿。

據Meta公布的2022財年第三季度財報，Meta的元宇宙核心項目Reality Labs三季度收入2.85億美元，同比下跌49%，市場預期4億美元。運營虧損36.7億美元，去年同期虧損26.3億美元，預期虧損30.9億美元。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前三季度Reality Labs已虧損94億美元，去年虧損超過100億美元。

除此之外，據《華爾街日報》10月18日報道，Meta多份內部文件顯示，其元宇宙旗艦產品Horizon Worlds未能達到內部的預期。Meta最初的目標是Hori-zon Worlds到2022年年底能實現50萬月活用戶數，但目前的數字還不到20萬。大部分人在Horizon Worlds待了一個月就不再返回該平臺，而且用戶數量自春季以來一直在穩步下降。

另據媒體報道，Meta在10月初推出的價值1500美元的Quest Pro虛擬現實頭顯，因過于昂貴和用途有限也沒有斬獲太多“火花”。

Meta股東之一的Altimeter Capital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Brad Gerstner也愈發對Meta押注元宇宙的戰略感到不滿，在公開信中，他要求扎克伯格帶領Meta“重獲股東信任和留住技術人才”，除了要求削減成本20%，還希望把對元宇宙的投資砍半至每年50億美元。

Gerstner指責Meta對元宇宙的關注分散了其對產生利潤的核心業務的關注。Meta的三季度財報數據顯示，占其收入大部分的廣告業務在第三季度遭遇下滑。Meta第三季度的廣告收入為272.4億美元，同比下滑3.7%，該業務占公司總收入的98%以上。

然而，盡管元宇宙業務在不斷虧損，并且，在業績展望中Meta預計Reality Labs在2023年的運營虧損“將同比大幅增長”，Meta卻表示，2023年之后將繼續加快對這一業務的投資步伐，以便能夠實現長期增加分公司整體營業利潤的目標。

這將導致Meta總體成本的上漲。Meta預計，該公司2023年全年的總支出將在960億美元至1010億美元之間，高于2022年的850億美元至870億美元。在財報電話會上，扎克伯格為大力投資發展元宇宙和AI辯護稱，“我們顯然在做一些領先的工作，那將為下一個重大的計算平臺做鋪墊工作。”

據外媒The Information報道，除對元宇宙的投資之外，支出的增加部分也是由于人工智能的支出，包括試圖與TikTok抗衡的短視頻Reels業務，以及廣告和商業消息傳遞技術等。

連續幾個季度交出低于預期的業績之后，人事變動對Meta來說可謂雪上加霜。繼幾周前任職了14年的Meta首席運營官Sheryl Sandberg離職后，過去8年擔任Meta首席財務官的David Wehner將于11月離職。

即便Reels尚未引入廣告商業變現，成為營收的推動力也還需要時間。但Meta對該業務充滿信心，首席財務官戴維·韋納（David Wehner）表示：“目前Reels的銷售額約為30億美元。雖然本季度Reels仍有5億美元虧損，但公司預計Reels的營收將在12至18個月內轉向順風。”

在此背景下，在營收預期上相對保守，Meta提出四季度營收將在300億美元至325億美元之間，略弱于分析師預期的323億美元。

對于目前Meta的表現，Meta的股東Altimeter Capital的CEO曾公開提醒Meta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盡快壓縮投資預算。

Ellen分析稱，Meta的元宇宙業務從投資周期上看可能要5年~10年才能看到收益回報，對于投資人來說，在整體經濟下行的情況下肯定更想投資一個確定性更高的項目。

股價大跌便是市場對Meta擴大投資作出的回應，在電話會上也有分析師質疑其目前有太多前景不明的實驗性投資而不是經過驗證的穩定性投資，應該如何保證其回報可靠性？

扎克伯格回應稱，他能看到市場對投資的一些質疑，“我知道每當我們推出新產品、新設備時，人們總會認為我們花的錢與設計出的產品不匹配，這是不正確的。”

他強調，實驗性投資與前景不明的投資之間是有區別的，而Meta的投資是取決于投資回報情況，如果投資產生了用戶黏性和收入收益，才會繼續投資。“相信Meta對公司旗下各產品的投資都將有良好收益與回報，無論是Reels、廣告還是‘探索引擎’”。

對于接下來Meta以及元宇宙的發展趨勢，日前，艾媒咨詢分析師張毅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微信采訪時說道：“目前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但至少可以看到的是，元宇宙業務目前尚不能承接過去互聯網由增量轉存量所帶來的業務增長問題。”

“我知道很多人可能不同意元宇宙方面的投資，但我認為這將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們在做一件很領先的事情。”扎克伯格說，“人們將在十年后回顧過去，談論在這里所做工作的重要性”。

但正如ellen分析，動輒5~10年投資周期的“創業型投資”，在經濟向上的時候，市場會認為是增加估值的想象力，給予錦上添花的嘉獎；在經濟下行時期，則會認定為是損害股東利益并加倍給予懲罰。

Horizon Worlds將在10月30日迎來首個現場喜劇節目，名為《Skits Giggles》。該節目將讓觀眾在虛擬世界中實時沉浸式觀賞并參與互動喜劇小品和音樂劇的演出。

元宇宙是“無底洞支出”？

Gerstner的公開信是越來越多的投資者和分析師對Meta前景表示質疑的一個縮影。自去年該公司宣布從Facebook更名為Meta以來，該公司的股價已經下跌了將近60%。

在Meta三季報發布前，美國銀行將Meta評級從“買入”下調至“中性”，認為2023年初的廣告商預算削減將打壓市場情緒，而且“在經濟衰退的場景中，普遍存在一些下行風險”。

有外媒評論稱，扎克伯格“與現實的脫節”對于股東和投資者來說是一個風險，直指Meta對Reality Labs的投資是一種“無底洞支出”。在過去的一年中，Reality Labs耗費了超過130億美元的股東資本，但僅開發了一項年收入僅為25億美元的服務。

據前述報道分析，自2020年開始，Reality Labs的經營虧損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長，而收入多年來一直停滯不前。在過去的5年期間，Meta的毛利潤和凈收入之間以及資本支出與利潤率之間的差距都在不斷擴大。“這也是銀行機構和聰明的投資者繼續退出Meta的原因。”文章這樣寫道。

“華爾街對（Meta對元宇宙的）投資規模保持一定程度的懷疑態度。”杰富瑞董事總經理Brent Thills表示，“因為短期內缺乏回報，再加上對經濟衰退的擔憂和廣告收入的下降，投資者絕對100%反對這一點。”

據福布斯報道，還有一個問題在于，Meta的元宇宙旗艦產品Horizon Worlds到底能帶來什么。盡管扎克伯格曾強調該項目的未來是“開放的”和“可互操作的”，然而，Meta使用的技術是傳統的，缺乏去中心化的元素，例如區塊鏈或其他分布式賬本技術庫，后者才能將其與所謂的圍墻花園（封閉平臺）式社交媒體區分開來。目前來看，元宇宙通常被視為具有虛擬和增強現實組件的互聯網沉浸式版本。

網頁設計咨詢公司Journey元宇宙工作室的創始人Cathy Hackl 表示，“根據現在采用的標準，你仍然可能擁有一個開放的元宇宙，但如果沒有區塊鏈，你就不可能擁有一個具有真正的可互操作的去中心化元宇宙。”

封面圖片來源：視覺中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