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涂穎浩    每經編輯 廖丹    

費用率過高拉升綜合成本率一直是財險公司經營過程中的“頑疾”，行業中通過各種違法違規手段套取費用的現象長期存在。2020年9月19日，銀保監會啟動車險綜改，降低費用、提升費用經營效率變成了改革的應有之義。

2022年是車險綜改實施深化的一年，這一年，中小財險公司的生存狀況到底如何，可以從費用率指標進行把脈。截至目前，72家非上市財險公司披露了2022年費用率指標，得到平均綜合費用率約為45%，16家公司綜合費用率超過50%。瑞再中國原總裁陳東輝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作為反映財險行業經營的一個核心指標，綜合費用率兩極分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一方面，頭部公司綜合費用率向25%目標在邁進，去年經營情況也非常理想，從“老三家”已披露的前三季度綜合費用率數據來看，均不到30%水平，其中人保財險綜合費用率僅23.86%；另一方面，很多中小財險公司停留在“依靠支付很高的渠道費用、銷售費用來獲得業務”階段。

72家非上市財險公司平均綜合費用率45%

根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統計結果，截至目前，72家非上市財險公司2022年平均綜合費用率約為45%。在業內人士看來，這一費用率水平與商車費改之前相比有所下降，但還遠遠沒有達到監管確定的目標——讓車險費用率接近25%，整體費用率在30%左右。

普華永道中國金融業管理咨詢合伙人周瑾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壓降費用是車險費改的一個重要的改革方向，費用率的下降反映了監管和行業推進改革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這一背景下，非上市財險公司費用率數據緣何高企？在陳東輝看來，近年來行業試圖將關注的重點轉向非車險，但很多中小財險公司將原來車險的一些經營思路平移到了非車險，為了爭搶一些平臺類低賠付率業務，給出了很高的渠道費用，比如意外險、健康險等平臺帶來的業務，都貢獻了很高的費用率。

實際上，對于意外險手續費畸高等亂象，早在2020年年初下發的《中國銀保監會辦公廳關于加快推進意外險改革的意見》中，就包括了“建立產品價格回溯調整機制，逐步淘汰賠付率過低、渠道費用過高、定價明顯不合理的產品”等內容。

2021年10月，銀保監會印發《意外傷害保險業務監管辦法》，全面規范意外險業務發展，就意外險各業務類型的平均附加費用率設定了上限標準。例如，保險期限一年及以下的個人意外險產品，其平均附加費用率不得超過35%。

陳東輝表示，隨著車險費用率監管更嚴格，行業內存在“通過利用意外險等低賠付率的險種承擔車險費用”現象，意外險費用率設限后，通過其他非車險種“走車險費用”的行業頑疾仍然存在，這也造成了非車險領域高費用率的情況。

虛構中介業務套取費用，一直是近年來監管處罰的重災區。根據相關統計，從2022年保險業罰單前幾大處罰緣由來看，“虛列費用”“編制或者提供虛假的報告、報表、文件、資料”“未按照規定使用經備案的保險條款、保險費率”等問題頻頻現身，仍為行業頑疾。

16家中小財險公司費用率超50%

統計結果顯示，合眾財險、鐵路自保、眾惠相互、安心財險、東海航運、融盛財險、現代財險、黃河財險、泰康在線、珠峰財險等十家財險公司綜合費用率數據在50%~100%之間。

從目前費用率水平來看，周瑾判斷，行業費用率仍有進一步下降的空間。“從保險公司經營效率來講，高額的渠道成本和銷售費用并不能給客戶創造出對應的價值，也是保險公司運營效率低下的體現，不符合行業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的標準。”

在其看來，目前財險業費用率下降的空間依然不小，但壓降程度還取決于保險行業的議價能力。“對于中小財險公司而言，議價能力偏弱的根源在于核心競爭力不足。”

對于中小財險公司進一步控費的舉措，周瑾提出幾點建議，包括：通過產品和服務的創新以更好滿足客戶需求，通過數字化手段提高內部的運營效率，以及利用科技手段提升風控水平等。他指出，保險公司如果要進一步控制費用，需要提升客戶經營和價值創造的能力，提升客戶對保險產品和服務的滿意度。

數據還顯示，廣東能源自保、安達保險、瑞再企商、太平科技、日本興亞財險、匯友財產相互6家財險公司綜合費用率超過100%。

其中，安達保險在償付能力報告中表示，自2021年3月1日起，公司與華泰財險保險業務合并在華泰財險出單，受此影響，僅有部分批單收入，2022年累計實現保險業務收入3007萬元。

此外，中遠海運、凱本財險2家財險公司綜合費用率數據為負。對于這一數據區間，有業內人士在受訪時推測認為，此類公司可能存在如退保等費用沖回的會計處理的特殊情況。

費用率不到30%，這些險企是如何做到的？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梳理發現，中小財險公司中費用率表現優異者大致可分為幾大類。

第一類是農險公司，數據顯示，國元農業綜合費用率僅為16.69%，中原農業綜合費用率也僅為17.66%。此外，陽光農業綜合費用率為19.83%，安華農業綜合費用率為20.76%。

陳東輝表示，由于政策性農險業務規定，不允許代理公司和保險中介的介入，因此只需要一點運營費，基本上不需要第三方銷售費用，費用率自然就非常低。因此這幾家農險公司可謂抱著“金飯碗”。

從去年財險行業不同領域看，農險也是增速最亮眼的業務之一。銀保監會數據顯示，2022年農業保險原保險保費收入達1219億元，同比增長25%，遠高于同期財險行業8.7%的增速。業內人士指出，其背后推動的因素主要就是去年財政補貼的增加。

第二類是互聯網系財險公司，螞蟻集團控股的國泰財險綜合費用率僅18.68%。另一家京東入股且冠名的京東安聯財險綜合費用率也不超過30%，最新數據為28.60%。

對此陳東輝分析認為，互聯網業務究其本質應該是直接業務，如國泰財險、京東安聯財險等公司憑借股東平臺的資本關聯，使其不會通過公開市場的費用競爭獲得平臺業務，私域流量優勢下，其費用率得到合理的控制。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于一些中小財險公司而言，平臺業務變成了最極端的中介業務，這些財險公司若想在市場上獲得平臺業務，就只能靠給點位，可能就會把費用率抬得非常高。典型者如安心財險，2022年該公司的手續費及傭金占比為45.26%，排在行業前列。

第三類是股東在某一領域具備資源優勢的公司。如中石油專屬財險，該公司的綜合費用率僅為17.65%，也處于行業費用率“地板”水平。此外，央企背景的融通財險綜合費用率為21.03%，南方電網系的鼎和財險綜合費用率也不到30%。

封面圖片來源：每日經濟新聞 劉國梅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