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裴健如    每經編輯 孫磊

近期對豐田汽車來說，可謂是多事之秋。

2月14日，豐田發布官方聲明稱，公司名譽會長豐田章一郎于當日下午去世，終年97歲。

根據公開資料，豐田章一郎為豐田汽車公司創始人豐田喜一郎的長子，畢業于名古屋大學，于1952年加入豐田汽車公司。加入豐田后，豐田章一郎主要負責汽車技術、質量控制和工廠管理，曾歷任管理部主任、高級管理主任、常務副社長、豐田汽車銷售公司社長等職位。1982年，豐田汽車工業與豐田汽車銷售兩公司合并為豐田汽車公司，豐田章一郎接替豐田英二擔任第一任社長。隨后在1992年至1999年期間，豐田章一郎一直擔任豐田汽車會長，在公司董事會任職57年后，豐田章一郎于2009年6月起擔任豐田汽車名譽會長。也正是這一年，豐田章一郎的長子豐田章男拿過“接力棒”，開始了十余年的豐田汽車社長生涯。

不過，就在今年1月底，豐田官宣新的人事調整，豐田章男將于4月1日卸任社長，出任會長；社長職位則將由雷克薩斯品牌及GAZOO Racing Company的總裁佐藤恒治擔任。在備受關注的“換帥”之后，豐田再次于2月13日宣布了一波新的人事調整，涉及多個部門。

密集人事調整背后，豐田的業績正在承壓。根據豐田最新公布的2022財年前三財季（2022年4月~2022年12月）報告，2022年4~12月，豐田純利潤為1.90萬億日元，同比下降18%。

推動豐田全球化，曾稱“中國最重要”

對于豐田章一郎其人，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一份吊唁聲明中表示：“豐田章一郎讓豐田成為了全球最大的汽車制造商。”

作為豐田汽車的第一任社長，豐田章一郎被視為豐田全球化的主要推動者。在他看來，進軍北美市場是豐田汽車走向全球擴張的關鍵一步。經過與通用汽車的合作，豐田在美國和加拿大設立了工廠，擴大了現地化生產。1988年豐田在美國首家獨資工廠投產，至今仍是豐田在美最大工廠，該工廠2022年產量為44.51萬輛。豐田章一郎一貫主張“競爭與合作”，在日歐間貿易摩擦中，豐田決定在英國進行本土化生產，這些舉措都為豐田全球化打下了基礎。

圖片來源：豐田汽車官網

公開數據顯示，豐田章一郎掌舵之初，豐田在北美銷售的汽車均為進口，而到1992年，豐田在北美銷售的車型中有40%實現了本土化生產。不僅如此，到1990年，豐田在美國的銷量也從他上任時的71.20萬輛增至110萬輛，增幅達到49%。

北美市場之外，豐田章一郎也是豐田入華的重要推動者。1992年，天津市相關領導率團訪問日本考察豐田公司時，曾邀請豐田章一郎到天津建廠。次年，豐田就在北京成立了豐田汽車（中國）有限公司。隨后的幾年，25家豐田汽車零部件工廠在華北、華中地區相繼落地。在此期間，豐田還不斷地向中國派出大批技術專家和管理專家，到中國零部件合資企業傳授生產技術和管理模式。

1998年，豐田在中國的首座整車工廠落戶成都；2000年，豐田聯手一汽集團正式進軍中國市場，總部落戶天津，2002年天津工廠建成；2004年廣汽豐田成立，總部位于廣州，生產基地位于廣汽豐田南沙工廠。

據悉，從一汽豐田首款汽車威馳下線到新一代豐田花冠下線再到皇冠下線暨泰達工廠落成，豐田章一郎均到華視察。2018年3月，93歲高齡的豐田章一郎還曾親自為一汽豐田TNGA新工廠站臺。“中國的發展速度令人驚嘆，希望能更加努力追趕上大家的步伐。從這個角度來說，中國對我來說仍然最重要。”豐田章一郎曾表示。

隨著海外工廠的相繼設立，豐田的全球化擴張成效初顯。公開數據顯示，到1992年，豐田全球銷量從1981年的330萬輛增至460萬輛。而2022年，豐田全球銷量已達到1050萬輛，并連續三年成為全球銷量最高的汽車制造商。而在中國，豐田2022年共售出194.06萬輛新車。業內認為，豐田全球化的成績，以及在中國市場獲得的長足發展，都離不開豐田章一郎的貢獻。

此外，豐田章一郎最為人稱道的貢獻，還在于其主導了雷克薩斯品牌的開發。據悉，豐田章一郎成立雷克薩斯品牌的初衷，是為了制造出超越德國車的汽車。1989年，雷克薩斯一經推出即大獲成功，并在兩年后成為美國銷量最高的進口豪華車品牌；2000年雷克薩斯超越凱迪拉克成為北美最暢銷的豪華車品牌。

豐田章一郎曾在專欄文章中透露，雷克薩斯首款車型LS 400推出后，他曾接到了來自奔馳方面的電話。“對我來說，這是令人欣慰的。這家德國公司將我們視為真正的競爭對手。從那以后，豐田和奔馳致力于推出新功能來相互競爭。我相信，這種競爭一直是人類技術進步的動力。”豐田章一郎表示。

高層調整頻頻

如今，豐田的掌舵者已經是豐田家族的第四代長孫豐田章男。不過，今年4月1日起，豐田這艘全球汽車行業的巨輪將迎來新的舵手，現年53歲的佐藤恒治將開啟他在豐田的社長生涯。

圖片來源：豐田汽車官網

為配合新社長團隊，豐田在2月13日又宣布了一波新的人事調整。其中，自4月1日起，中島裕樹將出任首席技術官，宮崎洋一將出任首席財務官，兩人將和新任首席品牌官Simon Humphries一起加入董事會，形成BEV改革、Woven計劃以及亞洲碳中和戰略；豐田的三位現任副社長近健太、前田昌彥和桑田正規將分別領導豐田亞洲戰略和電氣化等業務。

圖片來源：豐田汽車官網（左起分別為新鄉和晃、宮崎洋一、佐藤恒治、中島裕樹、Simon Humphries）

除上述任命外，發生人事變動的還包括中田義弘從副總經理晉升為總經理；現任歐洲事業部總經理馬修·哈里森擔任副總經理等。

高層換防背后，豐田即將實施的新戰略也頗受關注。對此，一位豐田中國內部人士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因為上述人事任命的生效日期大多集中在今年4月1日，所以戰略層面的信息可能會屆時進行公布。在今年的上海車展中，豐田也會有一系列新產品和戰略集中釋放。今年，豐田在中國市場中的重點仍是推進全方位電動化。”

對于卸任社長的原因，豐田章男公開表示，豐田需要年輕一代推動轉型和變革。“我是老一代，也感到了作為‘造車人’的局限性。包括數字化、電動化、車聯網在內，我覺得我跟不上時代了。以佐藤新社長為核心的新團隊，使命是將豐田全面發展成移動出行公司。”

而對于選擇佐藤恒治作為接班人的原因，豐田章男直言：“首先，是他年輕。其次，是他非常喜愛汽車。如果再加一點的話，繼任者一定要在造車一線經過多年歷練，熟悉掌握豐田的‘思想’‘技術’及‘行為準則’，這一點他也符合要求。最后讓我下定決心的契機，應該是他從我手中接任CBO后的表現。我認為他給雷克薩斯帶來了巨大的變革，帶領團隊步入新篇章。”

在負責雷克薩斯品牌期間，佐藤恒治一直在主導雷克薩斯的純電動化轉型。早在2021年12月，佐藤恒治就曾表示，雷克薩斯要向純電動汽車方向轉型，并且認為“雖然豐田的純電動化步伐緩慢，但電動車‘擁有汽油車所沒有的附加值’。”按照規劃，到2035年，雷克薩斯將轉型成為一個純電品牌，而這一目標也領先于豐田品牌。

“新體制下的主題是思考‘移動出行’。如果問‘移動出行是什么’，我想就是‘MOVE’，所有能打動‘人’或‘心’的東西，都應該通過軟件和硬件來實現。在軟件和硬件方面，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是牢記汽車價值的同時，思考如何讓汽車進一步發展，成為社會體系的一員。”佐藤恒治表示。

2022前三財季業績承壓

值得注意的是，在業內人士看來，人事換防既反映出豐田“大象轉身”過程中的焦慮，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豐田變革的決心。

一直以來，電動化領域的遲滯都是豐田被外界詬病的短板。尤其是在疫情、零部件短缺、物流停滯等多重因素的影響下，2022年豐田雖然保住了全球汽車銷冠的寶座，但在中國市場卻出現了10年來首度銷量下跌。

圖片來源：豐田汽車官網

不僅如此，從豐田最新發布的財報來看，豐田的業績也處于承壓狀態。豐田發布的財報顯示，2022財年前三財季，受亞洲等市場銷量增多、日元貶值效果的提振等因素影響，豐田的銷售額達到27.46萬億日元，實現了18%的同比增長，創下新高。但其營業利潤卻同比下滑17.1%，降至2.1萬億日元。純利潤更是同比下滑18%至約1.9萬億日元，為兩年來前三財季純利潤的首度下滑。

豐田方面預計，2022財年，其銷售額將同比增長14.7%至36萬億日元，純利潤則同比減少17.2%至2.36萬億日元。

此前，豐田方面曾表示，疫情、原材料和物流價格上漲、芯片不足等因素均使得行業環境更加嚴峻，即使其銷量提升加之成本控制，也無法完全彌補原材料價格上漲帶來的影響。在此背景下，豐田預計其2022財年的營業利潤將減少5956億日元至2.4萬億日元；純利潤將減少5901億日元至2.26萬億日元。這意味著，當前對于2022財年的業績展望，仍在豐田此前的預期之內。

事實上，應對未來趨勢，豐田設立了激進的轉型目標，即至2030年向電動汽車領域投資350億美元，推出30款電動車型，并每年向全球銷售350萬輛純電動化汽車。在中國，到2025年，豐田和雷克薩斯兩大品牌將向中國市場導入35款新電動化車型，其中包括10款純電車型。

針對電動化轉型緩慢的問題，佐藤恒治在新聞發布會上曾表示，豐田將通過旗下雷克薩斯品牌提升電動車產量，但不會偏離長期堅持的探索其他技術的戰略。

封面圖片來源：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