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王晶    每經編輯 孫志成 張海妮 蓋源源    

隨著國內市場的不斷飽和，國產手機廠商華為、小米、OPPO、vivo等紛紛將目光瞄向了海外市場，并取得了不錯的市場份額。不過，與國產廠商們在東南亞市場一路高歌不同的是，歐洲作為全球手機品牌的高地卻充滿了不確定性與挑戰。

據vivo德國官網5月30日的最新消息，vivo已決定暫時停止在德國市場銷售產品。vivo德國官網顯示：“不幸的是，vivo產品目前在德國無法獲得，因此，我們的德國網站上沒有產品信息。如果您使用的是vivo產品，您仍然可以依靠我們的客戶服務，您還將收到未來的軟件更新。”

圖片來源：網頁截圖

導致vivo產品無法在德國銷售起源于今年4月德國曼海姆地方法院在針對vivo的專利案中裁定諾基亞勝訴，該訴訟涉及諾基亞4G標準必要專利(SEP，Standard Essential Patent))。vivo之外，同樣由于諾基亞提起的專利訴訟，另一家國產手機廠商OPPO自去年以來也清空了其在德國的官方網站。

諾基亞與國產手機廠商專利大戰爭議的焦點在于“專利費用”問題——諾基亞是否履行以“FRAND”（公平、合理和無歧視）原則提供合理許可的義務。調研機構Strategy Analytics曾在一份報告中稱，5G手機將在2025年以后的每年為專利持有者帶來近200億美元的全球專利使用收益，愛立信、諾基亞和高通三家公司將占據這些專利使用收益的絕大部分。 

未能就專利許可費用達成一致

歐洲是一個極其重視專利的地方，專利訴訟大戰也是硝煙不斷。

據不完全統計，諾基亞目前在全球12個國家對OPPO提起訴訟，累計案件超過100多起。僅在德國，雙方的專利交叉起訴就多達十幾個，諾基亞方面對OPPO發起了30多起訴訟。諾基亞發起訴訟的原因是，雙方未能就5G專利許可達成一致。

2022年，諾基亞又因相似的理由在德國、印度等全球多個司法管轄地區起訴vivo，訴訟聚焦于蜂窩標準必要專利以及覆蓋連接的實施專利的組合。

諾基亞在一份聲明中稱，“vivo用于支付其設備使用的諾基亞專利技術的專利許可協議，已于2021年12月底到期。早在許可協議到期之前，我們就已進行了續約談判，而遺憾的是vivo拒絕接受我們公平合理的報價。我們還提出進行獨立和中立的仲裁，但也被vivo再次拒絕，因此，我們在德國、印度等全球多個司法管轄地區采取了法律行動”。

顯然，vivo與諾基亞未能就專利許可費用問題達成一致。今年4月，vivo方面在德國曼海姆地方法院裁定諾基亞勝訴后曾回應記者稱，“vivo充分尊重知識產權，并重視知識產權的積累。近年來，我們與多家頭部公司在互相尊重專利價值的共識下達成了交叉許可。同時，我們持續在與諾基亞協商交叉許可續約事宜，但我們認為諾基亞沒有履行以‘FRAND’（公平、合理和無歧視）原則提供合理許可的義務，雙方暫時未能達成一致。”

vivo還稱，“我們遺憾地獲悉德國曼海姆地區法院做出的一審判決，并已做好相關準備，必要時會暫停相關產品在德國官方渠道的銷售和營銷。我們同步也正在對一審判決提出上訴，并將評估進一步的舉措。與此同時，我們將繼續秉持‘FRAND’原則與諾基亞協商解決相關問題。”

眾所周知，通信行業是一個標準化程度非常高的行業，而標準必要專利(SEP)是實施標準技術時必不可少的那些專利，但對于具體的專利收費問題，行業中卻沒有統一的標準。

愛立信對5G多模手機的專利費標準主要根據手機銷售價格不同而有所調整，專利費用在每臺2.5美元到5美元之間；諾基亞在2018年表示，5G SEP組合的許可費上限為每臺設備3歐元；華為對單臺手機專利許可費的上限為2.5美元，并提供適用于手機售價的合理百分比費率。從定價上看，華為的標準遠低于其他海外專利權人已公布的費率。

如何界定“FRAND”原則的公平、合理、無歧視條件呢？華為法務部副總裁、重大項目部部長沈弘飛曾對記者解釋稱：“一方面，要參考行業的許可實踐，即可比協議；另一方面，最近十多年來，主要國家和地區都在對該公平、合理、無歧視的適用進行實踐和闡述。”

部分OPPO產品暫停在德國銷售后，OPPO方面的回復也側面反映出諾基亞似乎并沒有履行“FRAND”原則。“OPPO尊重知識產權并倡導合理收費，倡導以友好協商的方式解決許可人和被許可人之間的知識產權爭議，互相尊重專利價值。另一方面，OPPO堅決反對專利不合理高價收費，堅決反對以訴訟脅迫被許可人談判和接受不合理高價許可費的惡意行為，倡導建立長期健康的知識產權生態。”

圖片來源：每日經濟新聞（資料圖）

有意識地積累通信專利  爭奪5G話語權

雖然市場上已經鮮見諾基亞手機的身影，但諾基亞仍借助來自諾基亞科技、諾基亞網絡和阿爾卡特朗訊的知識產權組合，掌握著與移動設備相關的大量專利技術。逐漸成熟的5G市場，讓手機業務衰落的諾基亞在專利訴訟的戰場上“發力”，專利授權費逐漸成為諾基亞在全球的重要營收來源。

財報數據顯示，諾基亞2019年(專利)許可費收入為14.02億歐元，2020年許可費收入為14.87億歐元。實際上，過去十年，僅在手機領域，諾基亞便對蘋果、華為、HTC等諸多公司提起過專利訴訟。

專利授權一直是科技巨頭技術博弈背后的“王牌”，也是市場“護城河”的重要組成部分。5G時代，國產手機廠商開始有意識地積累通信專利。

根據中國信通院發布的全球5G標準必要專利及標準提案研究報告，從有效全球專利族的占比來看，華為的有效全球專利族數量占比為14.59%，排名第一位；高通排在第二位，其占比為10.04%；三星排在第三位，其占比為8.80%。排名第四位至第十位的企業依次是中興、LG、諾基亞、愛立信、大唐、OPPO和小米。

一位國產手機廠商相關人士通過微信對記者表示：“4G時代，國產手機的專利確實少，但5G不一樣了，現在華為的專利最多，但諾基亞收取的專利費比華為的還高，就是想靠專利收錢。”

專利問題不僅是技術研發和商業回報之間的博弈，也是一場先進技術的爭奪。五年前，OPPO在全球的專利僅2萬余件，但截至2023年3月31日，OPPO全球專利申請量超過9萬件，全球授權數量超過4.6萬件。其中，發明專利申請數量超過8.2萬件，發明專利申請在所有專利申請中占比90%。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發布的2022年國際專利條約(PCT)申請數量排行榜，OPPO全球排名第6位。

“研發創新和知識產權是面向未來的投入，是非常值得的。”沈弘飛說道。當前華為正遭遇供應鏈危機，但華為在創新和知識產權方面的投入沒有受到影響。2022年華為研發投入達到1615億元，占全年收入的25.1%，十年累計投入的研發費用超過9773億元。

“移動通信、短距通信、音視頻編解碼是ICT行業的基礎性平臺技術，無法一蹴而就，需要長期持續的投入才可能領先。目前，華為已在全球范圍內形成了5G、WIFI、音視頻編解碼等高價值技術和相關專利包，同時也在預研6G、WIFI7和AI Video Coding等下一代標準技術，以及預研如星閃短距通訊技術、UWA超高清視頻技術等新標準技術。”沈弘飛說道。

記者|王晶

編輯|孫志成 張海妮 蓋源源

校對|盧祥勇

封面圖自視覺中國（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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