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楊棄非    每經實習記者 劉旭強    每經編輯 劉艷美

生態環境是關系民生的重大社會問題。近期，浙皖簽約共建新安江-千島湖生態保護補償樣板區協議，標志著我國首個跨省流域生態補償提檔升級。但整體來看，我國跨省流域生態補償仍處于“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試點推廣成效如何有待檢驗。

6月24日，在成都舉行的第五屆中國能源環境與氣候變化經濟學者論壇上，寧波大學長三角生態文明研究中心主任謝慧明指出，在新安江流域，政府間的排污權交易能使流域整體產出水平提高10%左右。

國家發改委《“十四五”重點流域水環境綜合治理規劃》中，將推動排污權交易作為探索流域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的一條路徑。謝慧明認為，政府間排污權交易有利于提高地區生產水平，現階段排污權交易規模較小，是政府量價齊管導致的市場失靈，建議政府適當向市場放權。

排污權交易提高流域總體產出水平

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提到，要健全現代環境治理體系，推進排污權市場化交易。

我國最早的排污權交易實踐，可以追溯到1987年上海閔行區實施的企業水污染排放指標交易。2014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進一步推進排污權有償使用和交易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將試點工作在全國推開。

根據謝慧明等人的模型研究結果：相較基準情形，采取排污權交易后流域總體產出水平提高近10%，排污權交易是值得探索的方向。

但據謝慧明觀察，相較整個生態產品價值規模來說，如今排污權交易的規模還很小。

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底，全國排污權交易總金額為245億元，其中一級市場占比72%、二級市場占比28%。相較而言，國家林草局監測評價結果顯示，我國森林、草原、濕地生態空間生態產品總價值量為每年28.58萬億元。

在謝慧明看來，排污權交易規模較小，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國的排污權交易主要在企業層面。政府間則采取排污權指標無償分配的方式，并沒有出現很明確的交易行為。

同時，政府“量價齊管”，也導致市場出現了一些失靈的情況。具體來說，環境統一大市場中，政府需要做確權、登記、培育等一系列保障和配套工作。“但如果政府也同時主導定價和交易過程，控制交易價格和數量，整個市場也就培育不起來。”

他建議，應對不活躍的市場，政府應該適當放權，把適合市場做的事還給市場。

流域生態補償要解決“誰來補”問題

雖然政府間排污權交易案例不多，但目前多地政府另辟蹊徑，紛紛推行跨流域橫向生態補償。

在謝慧明看來，這可以視為一種特殊的政府間排污權交易。以浙江、安徽在新安江流域的億元水質對賭為例：上下游政府間就好水進行補償，其水質取決于污染物排量。

近期，浙皖這項跨省流域生態補償模式也迎來提檔升級，重點在加強上下游產業人才合作，推動由單一補償向綜合補償升級。

謝慧明提到，在新安江流域新一輪生態補償模式中，補償資金的標準有所提高，說明生態產品是不斷稀缺的，生態產品價值也就會越來越高。而長期來看，持續依靠財政補償的補償模式也不切實際。

事實上，我國生態補償一直在探索誰來補、補給誰、補多少、怎么補、補什么等五“補”問題，只是不同階段各有側重。

國務院辦公廳此前發布的《關于深化生態保護補償制度改革的意見》提到，充分發揮政府開展生態補償、落實生態保護責任的主導作用，同時積極引導社會各方參與。其中，推進補償實踐有兩個關鍵詞，一是多元化，二是市場化。

謝慧明認為，生態補償一方面需要更多元化的補償主體，除政府外，居民、企業都應該參與進來。另一方面，應當引入市場化機制，變輸血為造血。現階段推進長三角一體化進程中，對同屬杭州都市圈成員的杭州、黃山而言，“飛地經濟”合作模式就是一種有益的補償方式創新。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李彪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