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王晶    每經編輯 梁梟    

在創新引導潮流的科技領域，全球范圍內的相關專利訴訟并不罕見。高通和蘋果的專利訴訟“車輪戰”平息還不到三年，愛立信、諾基亞又開始在全球向手機廠商發起了5G專利訴訟戰。據不完全統計，目前，諾基亞在全球12個國家對OPPO提起訴訟，累計案件超過100起。僅在德國，雙方的專利交叉起訴就多達十數個。其中，諾基亞方面對OPPO發起了30多起訴訟。

從不斷爆發的專利大戰來看，隨著手機廠商在4G協議上的陸續到期以及在5G手機市場上的占有率提升，這種競爭正變得更加激烈。實際上，專利問題不僅是技術研發和商業回報之間的博弈，也是對先進技術的爭奪。隨著全球5G商用化的快速鋪開，通信巨頭們對專利費用的態度也愈發鮮明——通過收取專利使用費實現技術的商業化轉化，這也是一種對于自身研發投入的回報。

今日（7月13日）下午，在華為2023創新和知識產權論壇上，華為公開發布了三項專利許可費率，分別為手機、Wi-Fi和物聯網。其中，在手機費率方面，5G手機每臺不超過2.5美元，4G手機每臺不超過1.5美元；Wi-Fi6消費類產品的許可費率是每臺0.5美元；物聯網費率方面，對于以物聯網技術為核心的設備，華為的費率是凈售價的1%，同時設置了每臺0.75美元的上限，未設置下限，而對于通過物聯網增強聯接的設備，許可費率則為每臺0.3美元～1美元。

去年華為專利許可收入約5.6億美元

雖然遭遇供應鏈危機，但華為仍在持續加大研發投入。2022年，公司研發投入達到1615億元，占全年收入的25.1%，處于歷史高位；過去十年累計投入的研發費用超過9773億元。在高額的研發投入之下，截至2022年底，華為在全球共持有超過12萬件有效授權專利。“中國和歐洲各4萬多件，在美國也超過2萬件。其中，已在全球擁有20%的5G、Wi-Fi6專利、10%的4G專利、15%的NB-IoT、LTE-M專利。”華為法務部副總裁、重大項目部部長沈弘飛在線上說道。

繼愛立信、諾基亞、高通之后，華為作為全球5G專利主要持有人之一，也于今日公布了最新的專利授權收費標準。從5G手機的專利定價上看，華為此次公布的標準遠低于其他海外專利權人已公布的費率。2017年，愛立信公開5G多模手機專利費標準，根據手機銷售價格不同，專利費用在2.5美元到5美元之間；2018年，諾基亞對外公布5G專利收費標準為每部3歐元；而高通的標準是5G單模手機按照手機售價的2.275%來收取，5G多模手機按售價的3.25%收取。

對于收費標準的制定，沈弘飛表示，華為知識產權策略的特點在于平衡的知識產權觀，主張專利應當合理收費。“華為既是創新者，也是使用人，華為的利益來自整個產業的發展壯大，這決定了華為平衡的創新和知識產權理念，華為堅信使創新者獲得合理回報將促進產業持續和共同創新。一方面，專利費不能過低，過低將遏制創新，創新需要長期持續的巨額投入，需要獲得合理回報，否則創新就無以為繼；另一方面，專利費也不能過高，過高將使產業承擔不合理的成本，先進技術難以快速普及，同時使創新成為少數人的特權，同樣會遏制創新。因此，華為的專利許可費率，是在充分考慮華為對相應標準的貢獻、相應標準技術對產品的貢獻基礎上，給予了優惠定價。”

華為2023創新和知識產權論壇現場

圖片來源：華為供圖

5G手機專利之外，沈弘飛還介紹稱，華為是OFDMA、空間復用等Wi-Fi 6標準多項關鍵技術的主要貢獻者，實現了相比以往3倍的傳輸速率和4倍的終端接入數量，支持用戶可在多臺設備上觀看高清電影，華為對Wi-Fi6消費類產品的許可費率是每臺0.5美元；對于以物聯網技術為核心的設備，如資產追蹤器，華為的費率是產品凈售價的1%，同時設置了每臺0.75美元的上限，而未設置下限，這樣的安排，使即使最便宜的產品也有能力獲得許可。而對于幫助基礎產品連接到網絡情形，如智能電表、共享單車等，費率則為0.3美元～1美元不等，主要反映無線連接價值，而不是基礎產品價值。

今年6月，華為正在向大約30家日本中小企業收取專利技術使用費一事曾引發廣泛關注，在回應華為對全球中小企業的專利收費上會不會低于大企業時，沈弘飛回應稱：“公平、合理和無歧視許可，是標準貢獻者對標準組織的承諾，也是長期以來的行業實踐，要求我們公平、合理和無歧視地對待所有行業參與者。其次，我們會全面聆聽和搜集產業聲音和意見，如此次發布的物聯網許可計劃，將許可產品區分成以物聯網技術為核心的產品和為基礎產品提供物聯網連接的產品，并安排不同的費率模式，都是廣泛溝通、吸收意見的結果。”

沈鴻飛認為，中小企業也能受益于知識產權保護。“知識產權制度的本質，就是保障創新能夠獲得合理回報，使中小企業有機會通過持續創新成為行業領導者，華為過去30余年的實踐，正是通過尊重和保護知識產權、通過持續創新獲得發展的寫照。我們期望未來有更多的中小企業，通過擁抱數字化轉型的歷史性機遇，有機會成長為行業新的領導者。”

此外，華為副總裁、知識產權部部長樊志勇在論壇上表示，2022年華為專利許可收入約5.6億美元，只占研發支出1615億元的一小部分，華為歷史上累計支付的專利許可費約是許可收入的三倍。

解決專利問題的根本途徑是加強持續創新

當前，全球專利大戰頻發。諾基亞在全球12個國家對OPPO提起訴訟，累計案件超過100起；vivo也因諾基亞的訴訟停止在德國市場銷售產品。今年1月，國家知識產權局受理了請求人華為起訴小米的專利侵權案件。

面對5G時代廠商在知識產權方面的競合關系時，沈弘飛表示：“在全球范圍內，科技公司之間的專利訴訟是非常普遍和正常的。專利不能自動轉換為許可費，作為無形資產，相比于有形資產更需要依靠法律的保護。創新者兌現商業回報，應當也需要在法律框架下進行。在全球范圍看，創新的中心都是知識產權保護的中心。”

談及華為與小米之間的專利案件，沈弘飛稱，對于正在進行的法律程序不予置評。此前，雙方都曾公開回應，正在就專利許可進行積極溝通和談判。此外，華為無法獨自完成數字化世界的建設，這需要全行業的共同努力和投入。目前，一部分行業參與者還對知識產權保護和專利合理付費存在偏見，甚至認為合理的專利費將遏制創新和競爭，這是目前最大的困難和分歧。我們期望通過更加開放、深入、坦誠、透明的溝通來消除分歧。

沈鴻飛表示：“合理收費是創新的結果而不是目的，增加收入和利潤、貨幣化都不是華為專利合理收費的目標。如何使創新獲得合理回報，在全行業形成有效‘投入-回報-再投入’創新正循環，促進全行業為建設數字化世界共同和持續創新，是專利合理收費作為創新產業規則的價值和意義所在。”

實際上，在ICT產業碰撞與融合的過程中，產生了產業創新和知識產權規則的廣泛討論，形成了廣泛共識。如今，行業參與者之間已經普遍達成了許可，爭議已經大大減少。據華為方面介紹，當前，華為已經簽訂了近200份雙邊許可協議，既獲得必要的許可，也將自身創新成果共享給其他行業參與者；同時，也有超過350家公司通過專利池獲得了華為專利許可。

值得注意的是，達成交叉許可并不意味著雙方之間不再涉及付費問題，在交叉許可協議中，每一方都獲得另一方的專利許可，最終由哪一方向另一方凈支付許可費，取決于雙方的專利價值和市場情況。

最后，針對華為在全球經營中遇到的專利問題，沈弘飛表示，解決問題的根本途徑是加大持續創新的投入。“在全球范圍內構建高價值專利包，提升自身知識產權能力，包括有效溝通、解決爭議、達成許可的能力。在ICT產業，尤其是ICT平臺技術使能千行百業的今天，產業參與者之間充分共享技術是非常常見的。我們一方面合理付費獲得他人許可，也合理收費向他人提供許可。我們的創新和專利包越是有價值，我們達成許可、解決問題就有了更大的主動性。”

展望未來，他還透露，華為將繼續聚焦6G、Wi-Fi7等ICT主流標準持續創新，并持續在全球范圍內構建相關高價值專利包。

封面圖片來源：華為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