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傍晚，“花西子發聲”的詞條沖上微博熱搜。 在發出的“一封信”中，花西子方面表示，花西子創立于杭州，結緣西子湖，以花為姓，西子為名。研發中心、生產工廠、納稅等都在國內，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品牌。花西子方面重申了自身的“國貨”身份，并表示，國貨發展至今，生生不息，作為年輕的中國彩妝品牌，花西子希望和大家共同講好中國故事，傳承東方之美。 圖片來源：花西子官方微博 在花西子近日被口誅筆伐的同時，不少老牌國貨品牌收獲了比往常更高的關注度。當花西子眉筆被指每克重量價格在業內“名列前茅”時，蜂花在抖音火速上架了79元售價的洗護套餐，稱“一克花西子能買5斤半蜂花”。除了蜂花重回消費者視野之外，洗衣粉品牌“活力28”直播間也火了。 于是，“花西子事件后老牌國貨銷量暴漲”也一度登上熱搜。 網友們對花西子的質疑情有可原，因此，這一事件被熱火朝天“造梗”時，因此受益的國貨品牌走的都是“便宜、大碗”的性價比路線，與花西子的風格確有不同。 花西子是新國貨、新消費品牌近年命運的一個縮影。此前的快速崛起頗受爭議，繼而在定價、文化和渠道上也未放棄努力。新國貨與性價比應該如何建構關系？新老國貨品牌，在爆紅之后，究竟如何做到長紅？ “79元”造梗，便宜、大碗的國貨品牌翻紅 這幾天，蜂花火了。 蟬媽媽數據顯示，蜂花抖音官方旗艦店的粉絲于9月10日起開始出現暴漲。記者看到，截至9月19日晚間，粉絲數量已經超過了510萬。 吃到流量紅利的不僅是蜂花，洗衣粉品牌“活力28”直播間也火了。9月13日起，由“三個老頭”組成的“老年主播團”開始了直播帶貨。截至9月19日晚上7點，活力28衣物清潔旗艦店的抖音粉絲數已超過了486萬。 活力28衣物清潔抖音旗艦店圖片來源：截圖 趁著這股熱潮，多個國貨品牌的抖音直播間都開啟了大型聯合直播活動，在鴻星爾克的直播間，主播甚至拿著鞋用蜂花洗頭發，并因此一度登上微博熱搜。 9月13日，44歲的國貨品牌郁美凈也出現在抖音上，連夜玩起了網絡營銷。9月14日晚，郁美凈董事長史濱現身郁美凈首次直播，他對網友說：“今天看見我的，都是郁美凈的貴人。” 郁美凈董事長史濱現身郁美凈首次直播圖片來源：抖音截圖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在郁美凈的官方微博觀察到，9月13日前，郁美凈更新微博的頻率很低，關注度也很低，而在9月13日當天，郁美凈在微博發出了“連夜爬起來開小紅書店鋪”等文字。9月14日，郁美凈還在微博俏皮地表示：“連夜通網了，畢竟44歲了，不太會玩大家應該不會怪我吧。” 時至9月19日晚間，郁美凈官方旗艦店的粉絲已經超過了140萬。 不少國貨品牌用“79元”開始造梗，甚至玩起了聯動營銷。 以蜂花為例，其官方旗艦店在于9月12日發出的短視頻中表示，79元在峰花等于五斤半的產品，稱這是“更適合花花的粉絲寶寶計量單位”。郁美凈也在微博表示“79套餐已上架”，就連蓮花味精，也上線了79元的套餐。 可見，這一次趁勢坐上風口的國貨品牌，大多主打的就是便宜、大碗的性價比路線。 盤古智庫高級研究員江瀚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從表面上看，這次國貨們的集體走紅是受到了花西子事件的影響。由于花西子事件以及相關的熱門主播事件的發酵，市場開始對于這些所謂的新國貨產生更多的懷疑，在很多人都沒關注過的角落，一些老國貨品牌開始被市場所重新認知。 不過，他也表示，相比于憑借互聯網起家的新品牌，老國貨無論是營銷還是銷售都過于傳統，“（老國貨們）容易形成路徑依賴，甚至在發展過程中因循守舊，往往缺乏創新思維和創新能力，這就導致雖然產品不錯，但缺乏足夠的配套營銷能力，產生了‘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問題。” 江瀚表示，在突然出現的流量風潮中，老國貨們雖然可以趁機吃一波紅利，但是如何留住流量卻是一個問題。 新消費品牌，難以長紅？ 與艱難度日的多數老牌國貨們相比，這些年，花西子等新品牌日子滋潤。 花西子近些年的崛起，與營銷得力脫不開干系。與許多同類新消費品牌類似，花西子把握住了線上渠道崛起的契機，并借助這些新渠道進行了有力的營銷推廣。 “花西子把握住了李佳琦、小紅書以及抖音直播等一系列渠道路徑崛起帶來的紅利。”美妝經營管理專家白云虎曾對記者表示。 但是，花西子并沒有和同時期崛起的國貨美妝品牌一樣打“大牌平替”概念，不打價格戰，這幫助花西子避開了性價比競爭的惡性市場，“也就是說，花西子選擇了一個不錯的細分賽道。”白云虎說。 然而，到了今年，新消費品牌的處境有了變化。據報道，今年618期間，過去風光無限的頭部國貨彩妝品牌花西子、完美日記、珂拉琪無論是在天貓、抖音還是快手，預售均未破億。 花西子首席產品官商陸曾向記者表示，2019年，花西子的銷售額GMV是10億元；2021年，花西子完成了54億元的GMV。 此外，以上海家化旗下的國貨護膚品牌玉澤為例，2022年度報告顯示，上海家化全年營收71.06億元，同比下降7.06%，凈利潤4.72億元，同比下降27.29%。 完美日記母公司逸仙電商公告稱，今年一季度彩妝品牌凈收入同比下降29.1%至5.08億元，受此影響，公司一季度營收7.65億元，同比下降14.09%。此外，2023年上半年，該公司共實現營收16.24億元。其中第二季度實現營收8.586億元，同比下滑9.8％；凈虧損1.085億元，同比收窄59%。 不僅是化妝品行業。其他類別新消費品牌也開始呈現下滑趨勢。 3月27日，蓮花健康發布公告，擬收購杭州金羚羊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杭州金羚羊”或“標的公司”）不低于20%的股權，杭州金羚羊便是自嗨鍋的所屬公司。 從蓮花健康的披露來看，自嗨鍋2022年營收8.20億元，凈利潤1993.85萬元；2020年自嗨鍋方面曾向外透露，當年銷售額超10億元。 事實上，這些新品牌歷來存在“重營銷”的傾向，本次花西子事件再次使得外界大量關注到新品牌的這一現象。 據青眼情報研究數據，2023上半年，國內化妝品相關上市企業銷售費用約為140.88億元，同比增加10%，銷售費用在營收中的占比約為25.6%。 頂層設計專家、清華大學品牌營銷研究員孫巍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新國潮的打法主要是依賴資本買流量種草、主播電商收割，這種單一模式綁架了企業經營，“企業還沒法和直播大V切割，最終成為主播的搖錢樹。” 如何打出真正的品牌價值？ 事實上，新品牌早已意識到過于倚仗營銷隱藏的弊端。 去年3月，花西子對外宣布了其構建東方美妝研發體系的5年規劃，一同亮相的，是今年年初加入花西子并擔任首席科學家的李慧良。 花西子當時宣布，未來5年將投入超過10億元，在多個產品創新、基礎研究與應用基礎研究領域展開布局，打造一個門類完善、技術先進的東方美妝研發體系。 資料顯示，李慧良曾先后在上海家化和華熙生物任職，有“六神之父”之稱。 當時，花西子還向記者表示，目前研發相關的員工已有200多人。據花西子方面介紹，其研發已經有了成果。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2月底，花西子母公司共擁有專利超過120項，包含發明專利38項，實用新型專利19項。 以當下最受關注的花西子眉筆為例，據花西子內部人士此前稱，該產品投入了大量的研發成本，經歷了8次迭代升級，在打樣實驗近200次、經1000+人次用戶測評篩選后，最終鎖定了70%粉占比的配方，突破了市面上自動眉筆粉占比極限為50%的平均水平。 花西子研發相關員工已有200多人圖片來源：企業供圖 據稱，自動眉筆這個品類，其筆芯存在“做得越細，工藝難度越大，成本往往越高”的情況。但這最終是否被消費者買單，又是另一碼事。 完美日記也很努力。8月11日，完美日記母公司逸仙電商宣布，集團首座工廠——逸仙生物科技正式開業。該工廠由逸仙電商與全球最大ODM公司之一的科絲美詩共同攜手打造。是集研發、制造、品控為一體的亞洲領先美妝工廠，投資額超過6億元，建筑面積達7.8萬平方米。 在開業儀式現場，逸仙電商創始人、董事長兼CEO黃錦峰表示：“我們認為今天市場的發展以及消費者的發展，對于產品提出了更高要求。但要滿足這些要求，我們需要在上游端做持續、堅決的投入。” 然而，從”出生“就帶著的“靠營銷出道”的標簽，新消費品牌想要改變刻板印象，或非一朝一夕之功。 如果說新品牌的問題可能出在此前過于倚仗營銷，那么老國貨品牌也陷于自身的困境中。 孫巍向記者表示，老牌國貨大部分都是被市場淘汰出局的，“在過去四十年市場經濟發展中，涌現了幾次消費升級的機會，但是他們沒有抓住，被更有優勢的對手抓住了，導致了一些老牌國貨的沒落。”他認為，用新營銷擁抱新消費，才是老品牌當下的翻身之道。 此外，孫巍還向記者表示，品牌無所謂新老國貨之別，新品牌打造成功的幾率并不高，需要長期的品牌運作，“所有品牌打造都得靠抓住趨勢和新機會，依據自己的資源和能力，深挖掘自己的爆點，才能營銷破局。” 事實上，國貨不該一直背負“廉價”標簽，而花西子之所以在本次事件中受到大量質疑，或許主因并非單純的價格因素，價格貴也不應當被視作一個品牌的“原罪”。從長期來看，新老品牌如何從同質化的性價比競爭中殺出，真正做出在市場上具有溢價的品牌，在高端市場站穩腳跟，亦是一個值得業內外深思的問題。 或許，國貨品牌也應該有除了“便宜、大碗”外的更多可能。 “情懷是一陣風，抓住它能飽餐兩頓，但持續吃好，還是得靠系統營銷方法和持續經營能力。”孫巍表示，打造高端和打造性價比品牌同等不易，“小米手機走低端路線成功了，華為走中高檔路線也成功了，難與不難在于企業家精神和經營理念，條條道路通珠峰，不走尋常路才是經營成功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