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周逸斐    每經編輯 陳旭    

“農村仍是我國散煤治理中的重點和難點，農村散煤治理應堅持生產與生活并重，構建以可再生能源為主的農村能源系統。”

9月19日，在北京大學能源研究院主辦，自然資源保護協會（NRDC）支持，綠色創新發展研究院、磐之石環境與能源研究中心協辦的第八屆中國散煤綜合治理大會上，北京大學能源研究院氣候變化與能源轉型項目副主任李雪玉發布《中國散煤綜合治理調研報告2023》（以下簡稱《報告》）時，做如上表述。

散煤治理被廣泛認為是大氣治理中最難啃的骨頭，北方地區清潔取暖更是起步較晚、難度較大。根據《報告》，目前重點區域清潔取暖改造已基本完成，西北和東北地區熱源清潔低碳化技術路線已初步形成。

而在散煤治理這一主題下，《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農村清潔取暖成為大會熱議的話題，與會專家學者們圍繞農村清潔供暖現狀、如何破局等問題，紛紛建言獻策。

“當下農村清潔取暖，成本是第一約束。”中國循環經濟協會可再生能源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王衛權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現場采訪時表示，農村清潔取暖的建設和運行成本都高于傳統的散煤取暖，導致農民負擔重、意愿低。

與會專家學者就散煤治理和農村供暖等話題展開討論 每經記者 周逸斐 攝

生物質能是農村清潔取暖的重要解決方案

當前在“雙碳”目標下，農村地區可再生能源發展受到廣泛關注，可再生能源供熱規模逐年增長。

《報告》指出，我國重點區域基本形成了以“煤改電”“煤改氣”為主、其他可再生能源為輔、清潔爐具作為過渡性兜底保障的清潔取暖格局。非重點地區清潔取暖改造的技術路線以“太陽能+”、生物質等可再生能源為主。

生物質能主要以秸稈、農林廢棄物等為原料，生物質清潔供熱方式一般有熱電聯產集中式供熱、鍋爐分布式供熱和成型燃料戶用爐具供熱等。其中，第一種是當前生物質供熱的主要方式，多用于城鎮清潔供暖；后兩者適用于住宅建設分散、供熱管網等基礎設施薄弱的農村。

中國農業大學工學院副教授周宇光認為，生物質原料是未來低碳轉型的重要解決方案之一，具有固碳甚至負碳的屬性。

“農村能源已經解決了過去短缺的問題，但目前又存在另外一個情況。”農業農村部農業生態與資源保護總站首席專家李景明表示，“農業或者農村還是普遍存在大量的有機廢棄物，當農民逐漸選擇商品能源或者清潔能源時，包括秸稈、畜禽糞便、生活垃圾等有機廢氣物就被擱置在一邊，成為一種新的污染源。”

對此，李景明建議，在光伏發電、風力發電以電為基礎的清潔能源體系以外，要更多強調利用農村地區的有機生物資源來發展生物質能。

但生物質能的發展也遇到諸多挑戰。李景明坦言，生物質能產業鏈較長，密度較低，收集的半徑也較大。與傳統的化石能源相比，在成本方面的競爭力偏低。

“另外，很多地區把生物質資源作為燃料直接燃燒，并將其定為高污染燃料，提出必須使用專用設備，這對生物質能（發展）是比較大的限制。”

農村清潔供暖設備面臨“改而不用”等挑戰

自2017年《北方地區冬季清潔取暖規劃(2017-2021)》實施以來，我國共支持5批88個清潔取暖試點城市和支持城市的清潔取暖改造。

截至2022年底，我國北方地區供熱總面積238億平方米，但農村清潔取暖在發展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問題。與會多位專家認為，既要用好還要省錢，是農村地區清潔供熱面臨的難題之一。

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當下散煤治理重點區域面臨的主要挑戰是農村地區“改而不用”“資產閑置”等問題。

《中國清潔供熱產業發展報告2023》數據顯示，京津冀農村家庭中，僅60%的家庭冬季采暖平均溫度可達到18攝氏度，超過一半農戶反饋清潔能源改造后，取暖效果不理想，存在運行成本高、供氣不足、設計不合理等問題。

近幾年煤炭價格上漲，加之前期疫情造成的經濟影響，農村取暖使用煤炭與秸稈、薪柴摻燒的現象明顯增多。在東北、西北5個省份進行的調研顯示，煤和薪柴摻燒平均占比達到了75%。一些經濟條件較差的農村居民甚至直接退回到薪柴取暖的生活狀態。

此外，在清潔取暖支持城市，清潔取暖設施與傳統爐灶炕柴煤并用現象也較為普遍。如黑龍江、吉林、遼寧、甘肅等地改造為生物質爐具、“太陽能+”的農戶中，80%-90%的農戶依然保留爐灶炕燒煤炭、秸稈、薪柴炊事取暖的習慣。

專家建議加快供暖技術迭代速度

那么，農村清潔取暖該如何破局？

王衛權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一方面，成本下降要依靠技術改進。有足夠的市場，技術迭代就會很快，技術就會不斷進步，從而帶來效率的提高和成本的下降。

他強調，光電和風電成本之所以能不斷下降，就是因為它的市場空間大，競爭充分，技術迭代快。供熱也是這樣，只要市場夠大，就會進來很多市場參與者，參與者越多，競爭越充分，成本下降越快。

“另一方面，可以從房屋節能改造入手，提高房屋的保溫效果，這樣能從源頭上減少能源消耗，降低成本。”王衛權表示，除此之外，政府部門要做好農村能源服務體系，降低維修成本，提高設備維修保養的便捷性。

《報告》建議，要盡快建立并完善農村能源統計制度；因地制宜地發展光伏、風電、生物質、天然氣、地熱等多品種可再生分布式能源，促進不同品位能源高效梯級利用；提升農網供電保障水平，并積極推進農業農村領域電氣化；建設熱電協同、因地施策的清潔供暖體系。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周逸斐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