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林姿辰    每經編輯 楊夏    

讓市場瘋狂的不僅有HPV疫苗（宮頸癌疫苗），還有“老年人的HPV疫苗”——帶狀皰疹疫苗。

繼代理默沙東的HPV疫苗大獲成功后，10月9日，智飛生物（300122.SZ，股價58.4元，市值1401.6億元）宣布與葛蘭素史克生物、葛蘭素史克香港（合稱“GSK”)簽署了《獨家經銷和聯合推協議》（簡稱“協議”），GSK將向公司獨家供應重組帶狀皰疹疫苗，并許可智飛生物根據約定在合作區域內（指中國內地）營銷、推廣、進口并經銷有關產品。

這一消息讓沉寂已久的疫苗板塊泛起波瀾。截至收盤，智飛生物股價上漲19.99%漲停，沃森生物、康希諾、華蘭生物等攜手飄紅。

而作為唯一一款國產帶狀皰疹疫苗的生產商，百克生物（688276.SH，股價62.68元，市值259億元）股價今日下跌2.79%。公司曾在9月末稱帶狀皰疹減毒活疫苗的上市助力公司三季度總體收入規模及凈利潤預計同比上升。

未來三年最低采購金額合計206.4億元

作為水痘的同宗“兄弟”，帶狀皰疹是由水痘-帶狀皰疹病毒（VZV）再激活引起的急性感染性皮膚病，其相關性疼痛通常被描述為隱痛、灼熱、刺痛或電擊樣疼痛，因為疼痛程度堪比分娩陣痛、慢性癌痛且可能持續數年，帶狀皰疹在農村地區被稱為“蛇纏腰”，一旦被纏上就很難甩掉。

與HPV疫苗類似，目前帶狀皰疹和帶狀皰疹后神經痛尚無特效藥，只能提前預防，但從高發人群看，帶狀皰疹偏愛免疫力低下的老年人。“智飛生物”微信公眾號顯示，在全球范圍內，大多數50歲及以上成人的神經系統中都潛伏著水痘-帶狀皰疹病毒，因此有患帶狀皰疹的風險。隨著年齡增長，VZV特異性細胞免疫功能逐漸降低，從而增加了患帶狀皰疹的風險。

目前，全球共有3款帶狀皰疹疫苗獲批上市，其中首款疫苗Zostavax已在美國停產，GSK的欣安立適多年來獨占市場，是一種非活、重組亞單位-佐劑疫苗，于2019年首次在中國獲批上市，用于預防50歲及以上成人帶狀皰疹。資料顯示，這款疫苗結合了重組抗原糖蛋白E和AS01B佐劑系統，可能幫助克服隨著年齡增長而出現的免疫功能下降，有助于保護50歲及以上成人免受帶狀皰疹的侵襲帶來的挑戰。

本次智飛生物與GSK牽手，由GSK向智飛生物獨家供應欣安立適，許可智飛生物在中國內地（不包括港澳臺）營銷、推廣、進口并經銷該產品。根據公開信息，該協議初始期三年，未來三年最低采購金額合計206.4億元。初始期結束后，有可能再延長三年，在此之后的協議延長同樣存在可能性。未來，雙方將聯合開展欣安立適的營銷、推廣，共同促進提升民眾的疾病預防意識及疫苗接種意識。

雙方約定的協議產品及每年度預計的最低年度采購金額。 圖片來源：智飛生物公告

此外，雙方還就GSK研發生產的RSV（呼吸道合胞病毒）疫苗達成初步合作意向，GSK將優先成為智飛生物在合作區域內任何RSV老年人疫苗的聯合開發和商業化的獨家合作伙伴。雙方將根據疫苗的上市時間等實際情況另行商議RSV疫苗的具體合作事項。

國產同類疫苗適用年齡更廣、價格更低

在中國上市4年后選擇與智飛生物牽手，或許是因為GSK感到了壓力。

一方面，盡管欣安立適在2022年的全球銷售額已超36億美元，但其在中國市場的表現并不樂觀。根據其前代理商上海醫藥（601607.SH，股價18.06元，市值668.82億元）2020年的年報，當年“欣安立適”銷售額為4.87億元，此后上海醫藥并未披露其具體銷售額。

另一方面，競爭對手開始出現了。今年1月，百克生物的“感維”作為首個國產帶狀皰疹疫苗獲批上市，走的是減毒活疫苗技術路線。與欣安立適適用于50歲及以上人群、全程2劑接種不同，感維適用于40歲及以上人群，只需一劑接種程序，且定價為1369元/支，低于欣安立適的1598元/針。

帶狀皰疹疫苗對比 圖片來源：東吳證券研報

從效果看，欣安立適更勝一籌。GSK官方發布的數據顯示，重組帶狀皰疹疫苗欣安立適50-59歲人群保護效力為96.6%、60-69歲人群保護效力97.4%、70歲以上人群保護效力91.3%。最新臨床數據顯示，欣安立適能夠為50歲及以上成人提供至少10年的保護。

百克生物暫未完整公布感維的保護效力數據，僅表示“公司帶狀皰疹減毒活疫苗保護效力與相同技術路線產品相當；且相較于相同技術路線及重組技術路線的現有產品副反應較小”。另外，根據公司9月的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表，由于帶狀皰疹在人體免疫低下時極有可能復發，建議5年左右加強接種帶狀皰疹疫苗。

從批簽發數量看，感維于今年4月獲得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生物制品批簽發證明》，據東吳證券統計，截至2023年9月10日，百克生物帶狀皰疹疫苗獲批簽發15批次，預計總計為50萬支左右，增長非常迅速。

反觀GSK，其帶狀皰疹疫苗在今年9月10日前獲批簽發6批次，在2020年至2022年的批簽發次數分別為16批次、5批次、7批次。

未來，國產競爭者的數量還會增加。目前國內還有包括萬泰生物（603392.SH，股價47.82元，市值606.46億元）、沃森生物（300142.SZ，股價24.9元，市值400.23億元）、綠竹生物（02480.HK，股價35港元，市值71億港元）等在內的多家疫苗企業正在研發不同技術路線的帶狀皰疹疫苗。

滲透率不足1%，未來能否“賣得動”？

憑借出色的銷售能力，2022年，智飛生物的代理產品營業收入由2018年的38.88億元增至349.75億元，整體凈利潤由14.51億元增至75.39億元。在拿下與GSK的深度合作后，智飛生物表示“本次合作的達成是公司市場推廣實力的體現，顯示出公司專業高效的市場能力和垂直深入的營銷網絡得到了更多商業伙伴的認可”。

但不可否認的是，與HPV疫苗產能受限、一針難求相比，帶狀皰疹疫苗面臨的主要問題是“賣不動”。根據西南證券今年2月研報，國內帶狀皰疹疫苗滲透率不足1%，未來提升空間巨大。按照美國CDC單價105美元/支測算，截至2022年GSK美國地區累計銷量約為8500萬支，對應累計滲透率約為35%。與之對比，國內按照批簽發口徑計算GSK帶狀皰疹疫苗滲透率僅為0.3%左右，滲透率提升空間較大。

百克生物也表示，從Ⅲ期臨床對照組的發病率看，每年帶狀皰疹發病率為12.6/1000人，40歲以上人群近7億人，參考流感疫苗等成人可應用疫苗的接種情況，帶狀皰疹疫苗市場空間足夠大，重點是做好受種者的引流，提升公眾的接種意愿。

從兩家公司的商業化進展看，目前，感維已在30個省份完成準入工作，并陸續實現銷售和接種。在9月的機構調研中，百克生物曾透露“各地銷售情況存在一定差異”“已有部分地區實現重復點單”。

而在去年的進博會上，GSK副總裁、中國區總經理齊曾表示，欣安立適已經實現全國所有省份的招標準入工作，在中國306個城市實現落地，并覆蓋超過6500個疫苗接種點。

10月9日下午，疫苗專家陶黎納接受每經記者電話采訪時表示，與年輕人相比，老年人較少前往預防接種門診，向該群體推廣疫苗接種存在難度，再加上帶狀皰疹疫苗價格昂貴、老人對副作用存在擔憂，國內帶狀皰疹疫苗的滲透率一直很低。

從欣安立適和感維對比來看，前者的效果更優但是在國內的推廣可能水土不服，如今GSK與智飛生物合作能夠補齊這一短板。從更長遠的角度看，智飛生物和百克生物對帶狀皰癥疫苗的青睞，都是在開辟老年疫苗的新天地。隨著國內老齡化日益明顯，兒童疫苗市場將繼續萎縮，老年疫苗的市場前景將相當可觀。

封面圖片來源：視覺中國-VCG31N11433943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