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評論員 杜恒峰

10月10日，全國企業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顯示，威馬汽車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申請破產重整，申請人正是威馬汽車自身。據每日經濟新聞報道，威馬創始人沈暉近期并不在國內，而是一直在海外以尋求新的支持，包括威馬汽車產品的出海、尋求新的戰略投資人等。公開資料顯示，威馬汽車總計融資額高達350億元，其破產重整將不可避免地沖擊大量投資者，A股上市公司春興精工（SZ002547，股價5.37元，市值60.58億元）也被動卷入其中。

2018年12月，春興精工將子公司股權轉讓給實際控制人孫潔曉控制的蘇州卡恩聯特公司，交易對價合計4.5億元，同時轉讓的子公司還欠上市公司7031.95萬元，但直至現在，這兩筆款項合計還有4.56億元仍被拖欠，并延期至2023年12月31日前償還。截至2022年底，春興精工對此累計計提了2.73億元的損失準備，計提比例約59.87%。在孫潔曉的償債方案中，威馬汽車股權是重要的質押物，評估價值為3.99億元，但經質押率轉換后，目前其賬面價值僅余1.19億元。

在借殼Apollo（阿波羅）出行和開心汽車上市失敗、估值從數百億元跌至數十億元、債務危機壓頂、生產停滯、新能源汽車整體陷入價格戰和淘汰戰的大背景下，威馬汽車破產重整前景暗淡，若重整不成改為清算，股東位列清償的最后序列，春興精工很難拿到補償；即便重整成功，債務人的加入將大幅攤薄原股東的權益占比，而重整之后威馬能否繼續存活也存在極大不確定性。于春興精工而言，鑒于威馬汽車股權價值難以估算，且重整事項本身前景不明，在會計處理上，出于謹慎性要求，繼續大幅計提損失準備是繞不開的選項。今年4月20日，春心精工發布業績修正公告，將業績預盈大幅下修至虧損1.3億~1.7億元，下修的原因正是由于孫潔曉質押資產的減值，為此公司及公司董事長、總經理和財務總監還被給予通報批評的處分，類似錯誤自然不能再犯。

今年上半年，春興精工實現了688.6萬元的凈利潤，威馬汽車的破產重整，將深刻影響其全年業績表現。在威馬汽車1.19億元的質押價值全部計提損失準備后，若下半年維持微利或盈虧平衡，春興精工全年將再次虧損上億元，這將是其連續第4年虧損（歸母口徑，下同），累計虧損額超過23億元，而公司目前凈資產只剩下不到5億元。不過，按照現行的股票上市規則，連續虧損并不意味著有退市危險，只有在連續虧損的同時喪失了持續經營能力才會面臨財務類強制退市，對仍有20多億元年營收的春興精工來說，可繼續在A股市場維持下去。

將大額虧損且扭虧無望的資產轉讓給關聯方，是上市公司常見的資本運作方式，上市公司既可以拿到一筆轉讓款，同時還可以砍掉虧損源，一增一減，財務報表得到“美化”。春興精工與孫潔曉的交易也遵循這樣的規則，在2018年交易完成后，當年公司即實現了3999萬元的凈利潤，而前一年其虧損了3.6億元。但這種資產騰挪的作用是有限的，2020年開始公司又連續巨額虧損。更糟糕的是，實控人賒賬達成的交易，最終還是以計提減值損失的形式由上市公司承擔，并持續影響兩年的財報。所謂的資產騰挪，究竟怎樣才能真正提升企業價值？在交易方式上，現金而非賒賬將變得更加重要，中小股東對此要有清醒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