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經濟新聞 2023-10-21 23:45:38
每經編輯 王月龍
備受矚目的2023雨果獎頒獎典禮21日晚在成都科幻館雨果廳舉行，雨果獎17個獎項和驚奇獎、北極星獎一一揭曉，劉慈欣、羅伯特·索耶等眾多嘉賓與全球幻迷在線上線下共同見證了這一“科幻文學界的諾貝爾獎”的產生。
科幻作家海漄的《時空畫師》獲“最佳短中篇小說”獎，成為繼劉慈欣、郝景芳之后第三位獲得雨果獎作品獎的中國科幻作家。而今晚為他頒獎的，正是憑借《三體》成為雨果獎第一位亞洲獲獎作家的劉慈欣。當90后的海漄從60后劉慈欣手中接過了雨果獎獎杯的那一刻，我們似乎也看到了中國科幻兩代人之間的傳承與交接。
劉慈欣為海漄（左）頒獎
海漄手捧獎杯激動地說：“從收到入圍通知到現在站在臺上，我一直在腦海中暢想這一刻，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還是感覺如做夢一般……在日常緊張的工作中，我計算著我的時間、計算著我的收入，但也記得抬頭仰望星空。今晚，在成都，我的理想照進了現實。”
那么令得海漄獲此殊榮的《時空畫師》究竟講述了一個什么故事？創作的緣起是什么？紅星新聞記者就此采訪了海漄。
《時空畫師》從故宮博物院閉館日驚現“幻影”開始，將歷史、推理、科幻相結合，追溯了一幅虛構的名畫創作以及“當時”的朝野權力斗爭故事。因為小說并未完全架空真實歷史，讀來更令人有種亦真亦幻的恍惚感，感覺這或許是曾經發生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中的事情。
海漄寫這個故事，是看到了宋代名畫《千里江山圖》背后的故事，作者王希孟英年早逝帶來的遺憾和相關歷史記錄的稀少，就留給了創作者足夠的發揮空間。
《千里江山圖》（局部）
他將小說里那個歷史人物命名為“趙希孟”，并賦予了他以純能量形態進入高維時空的超能力。這種超能力在趙希孟所處的宋代，自然是無人能夠理解，他保守著這個秘密，以患上了某種“離魂癥”作為給自己的解釋。
為了創作《千里江山圖》，趙希孟一次次將精神抽離肉體，遁入高維空間，轉瞬遍覽天下山河，作為繪畫的素材。漸漸他發現：自己不僅能掙脫空間的束縛，連時間的界限也可以打破了。“從高維世界俯瞰塵世，形如一條盤旋而上的綾羅，上下移動即為空間變換，前后移動則為時間遷移，于我而言并無分別。”
海漄說，這個創意受到了著名華裔科幻作家特德·姜的代表作《你一生的故事》的啟發。“特德·姜的大部分小說都值得思辨和回味，《你一生的故事》則是我格外喜歡的科幻短篇之一。”
《你一生的故事》是一篇十分少見的、以語言學為核心的科幻小說。作家通過高超的敘事能力，將這個故事寫得深刻而優美。在這個故事里，被稱為“七肢桶”的外星人有著極為特別的表達方式和感知世界的方式，可以同時感知過去現在與未來，并以單個字符來一次性表達所有語義。
在與“七肢桶”交流和學習其語言的過程中，故事的女主人公也漸漸洞悉了自己的一生，甚至包括她當時還不曾擁有的女兒的一生。
憂傷而詩意的宿命感貫穿故事始終，“一瞥之下，過去與未來轟然同時并至，我的意識成為長達半個世紀的灰燼，時間未至已成灰。我的余生盡在其中。還有，你的一生。”
《時空畫師》中，海漄還不經意地提到了另一位畫家和他的奇詭之作：南宋畫家李嵩的《骷髏幻戲圖》。
在這幅團扇大小的畫面中，李嵩描繪了一幅傀儡戲的演出場景，一幅披衣戴帽的大骷髏，操縱著線板，指揮著一幅小骷髏在表演各種動作。一個嬰兒好奇地爬向那個表演中的骷髏小傀儡……活人與骷髏、生與死，同時出現于畫面中，在中國古畫里是極罕有的，也因此引起了后世的種種猜測解讀。
《骷髏幻戲圖》
在海漄筆下，這幅奇作也在時空中有了別樣的創作緣由。歷史的神秘疊加科幻的釋讀，令《時空畫師》呈現出既厚重又空靈的獨特質感，或許也是這部作品脫穎而出的原因之一。
“最終評價一篇作品優秀與否的權利，應該交給讀者。”海漄說，“我保證不了每篇作品都令讀者們滿意，但至少可以保證每篇都是我的用心之作。《時光畫師》是一篇歷史科幻小說，故事根植于本土文化，同時又有人性和普世的一些情懷，或許這就是它能打動人的原因。非常開心這篇作品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至于我個人最滿意的作品，則永遠在我未來可能寫出的下一部中。”
除了寫作之外，閱讀是海漄最大的業余愛好。“不僅限于科幻——歷史、奇幻、懸疑乃至武俠小說都是我非常喜歡的類型。另外，我也會找一些紀錄片來看。”他說，“運動也在堅持，不過我現在只會在小區跑跑步了。小時候練過一段時間網球，工作后因為太忙，加上找不到球友，已經荒廢了。運動時腦子會放空，也許有利于靈感迸發吧。”
編輯|王月龍 杜恒峰
校對|趙慶
每日經濟新聞轉載自紅星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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