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楊卉    每經編輯 楊夏    

從2019年開啟“5G元年”至今，5G技術似乎并未在社會中引起預期的巨大變革。應用場景中提到的大帶寬、低時延和廣連接，也并未在初期給用戶帶來顯著的體驗改善。5G在C端的低“存在感”，讓業內紛紛將目光聚集到了工業應用端。

今年11月底，工業和信息化部辦公廳印發的相關文件提出，加快5G基站建設，支持基礎電信企業與工業企業聯合開展5G虛擬專網、混合專網建設，探索開展5G獨立專網建設試點；開展產線級、車間級、工廠級5G工廠建設。從數據來看，工信部近日發布的《2023年5G工廠名錄》中遴選產生了300家已建成的5G工廠，覆蓋24個國民經濟大類，建設投資總額達97.3億元。

目前國內已成規模的5G工廠如何運作？打造5G工廠要具備哪些資質？移動通信十年一代際的背景下，已被邊緣計算、算力網絡、IPv6等技術改造升級的工業企業內外網絡該如何繼續“進化”？打造4.0的智能化工廠還要跨過哪些障礙？12月11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來到聯想（天津）智慧創新服務產業園（以下簡稱“聯想天津產業園”）一探究竟。

聯想（天津）智慧創新服務產業園。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楊卉 攝

自建5G基站做獨立專網為算力進廠“鋪管”

聯想（天津）智慧創新服務產業園筆記本產線。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楊卉 攝

根據聯想云網融合事業部5G智能制造業務經理李彬介紹，自動化也只是工業的3.0階段，要走向4.0，還需實現智能化。對走向智慧化的工廠來說，數據安全和資源調配至關重要，5G專網因此成為不少企業的備選項。

聯想集團首席研究員、云網融合事業部高級總監李瞳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5G有公共網絡和專用網絡兩個概念，其中專網有三種模式。第一種是5G虛擬專網，實際上是運營商通過5G網絡切片的方式來實現。第二種是混合模式，一部分核心網數據面的網源可能下沉到客戶側，體量較大的基礎設施由運營商來搭建。第三種則是獨立專網，企業可自建基站。《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走訪時注意到，聯想天津產業園中就配有聯想自己開發的5G基站。

至于搭建獨立專網的原因，據李瞳接受《每日經濟新聞》等媒體采訪時的說法，包括聯想天津產業園在內的不少工廠對數據安全性的要求非常高，不愿將工廠數據傳送到“大網”上。另外，園區內不少應用都具備移動性，但Wi-Fi時延較高，數據穩定性上也不如5G。

“這個基站（自建5G基站）是基于聯想的通用服務器和一些邊緣設備，來實現軟件定義網絡的概念，內部叫‘云化網絡’。我們將網絡當成一個軟件運行在服務器或設備上，（使其）具備網絡的功能，與傳統硬件網絡有很大區別。”

李彬強調，5G獨立專網與運營商面向消費者提供的移動網絡有很大差別，不會與公眾網絡發生任何交集，全部資源均可服務生產。此外，5G專網的數據并未通過運營商，實現了數據的安全可控。

除了保障數據安全，融合算力也是工廠選擇5G專網的原因。據李彬介紹，算力和網絡是IT領域的必需資源，通過部署5G專網可將算力通過網絡像水管一樣延伸到各家各戶，（每戶）需要資源時，“擰開水龍頭”就可以獲取。

機械臂正在進行輪胎質量檢測。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楊卉 攝

“當前部署一套5G專網，進而部署邊緣計算的平臺加應用，都是比較復雜的前期工作。后續我們希望能把整個自動化做得更好，實現如一鍵開機就能自動適配具體需求等功能。”李瞳稱。

工廠智能化分三個階段 實現邊緣訓練仍有不少挑戰

談及當前工廠智能化的最新進展，英特爾中國區網絡與邊緣事業部首席技術官、高級首席AI工程師張宇在陪同走訪后接受了《每日經濟新聞》等媒體的采訪。在他看來，人工智能在工廠中的應用可分為三個階段：邊緣推理階段、邊緣訓練階段，以及自主化人工智能在工廠中應用的階段。

張宇表示，邊緣推理階段目前已經基本實現。他表示，邊緣推理是指在數據中心收集大量數據，利用數據去訓練一個網絡模型，然后根據現有數據去訓練模型，再將訓練完的結果推送到產線和邊緣，從而實現如質量缺陷檢測、供應鏈決策等功能。

不過，張宇也強調，模型的滯后性會導致企業無法用新采集的數據及時對其進行更新，也無法對新產生的問題及時響應。因此邊緣推理有一定滯后性。“不過由于現在做邊緣推理相對比較容易，因此在智能制造的過程中，我們目前看到的人工智能應用，都屬于邊緣推理階段。”

既然邊緣推理有滯后性，下一步就是實現邊緣訓練。不過，在工廠做邊緣訓練的難度也不小。張宇指出，在邊緣做訓練與在擁有成千上萬加速卡或數據的大數據中心做訓練是完全不同的。“（對工廠來說），讓一個正在從事生產的工人去做邊緣訓練是不現實的。因此進行邊緣訓練需要更自動化的工具，來實現樣本采集、標注、數據訓練等。”此外，除了配置工具，如何在保護隱私的情況下將數據用于邊緣訓練也是個問題。

“現在我們看到ChatGPT也好，或者是類似GPT的大語言模型的應用，只是向自主化方向邁出了一步，但并不成熟，實際上實現的是開環的應用，而不是閉環。”在張宇看來，要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智能化生產，還需在算力、算法以及相應的軟件方面不斷創新，將訓練所需資源進一步壓縮，最終實現自主化閉環。“我們認為自動化的生產一定是從邊緣推理到邊緣訓練，再到自主化的人工智能。”

需要注意的是，從2019至今，5G技術已經演進了近5年時間，而移動通信技術一般以10年為一個代際周期。隨著未來5.5G甚至6G的到來，已經投入巨大成本的5G工廠該如何迭代？

對此，李瞳回應每經記者稱，5.5G、6G時代將會帶來新的技術，集團也在提前預研，相關部門會將這些工作提前定義在目標和開發節奏中。張宇還強調，在6G發展前5G肯定會繼續演進，尤其是工業方面，很多新的功能正在陸續出現。但并非所有新功能都需重新部署，可通過軟件定義的方式不斷支持新的5G標準，甚至為6G標準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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