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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藝術是一個“自我顯影”的過程

每日經濟新聞 2025-01-14 22:36:21

近半個世紀的創作生涯中,徐冰始終保持前衛與敏銳,持續介入變化的社會現場,不斷回應當代藝術中的關鍵命題。從聲名赫赫的《天書》到普天同文的《地書》,從跨越時空的《墻與路》到飛往深空的《天書號》,無論是文字、圖像、裝置,還是最近幾年的“太空藝術”,徐冰總能創造出獨特的“表達體系”,不斷拓展藝術的邊界。

每經記者 謝陶    每經編輯 唐元    

“天使般頭腦的嬉皮士們渴望在機械般的黑夜中,同星光閃爍的發電機發生古老的神圣聯系。”——艾倫•金斯伯格《嚎叫》

2008年的一天,藝術家徐冰踏進北京市中心的工地,四周是正拔地而起的大廈和飛揚的塵土。大廈背后,一堆原始、粗陋的建筑廢料進入到他的視野。

當時,徐冰接受委托為一座即將建成的大廈創作藝術作品,他的腦海構思出一個以“鳳凰”為原型,取材自建筑廢料的巨大裝置。在他的設想中,帶著粗糙原始氣息的、龐大的機械鳳凰將與現代化的精致、資本的光芒形成強烈的反差,反映繁榮背后的某種現實。

“我希望它(鳳凰)很浪漫,很美,同時又很兇猛,帶有神性,怪異的同時又非常現實。它用一種非常低廉的材料來打扮自己,讓自己變得很有尊嚴,又帶著傷痕累累的感覺。”這便是徐冰藝術生涯代表作之一《鳳凰》最初的由來。

然而,在金融危機之下,《鳳凰》遭遇了難產,輾轉兩年,才在2010年的上海世博會亮相,又于2015年飛入威尼斯雙年展的展場。之后的十余年間,這件巨大的裝置在全球不同的城市游走,如一個顯眼的符號般,一次次喚起關于城市化、工人群體及資本積累的思考,不斷生發出新的意義。

多年以后,一個陰霾的冬日,湖面零星地掠過幾只水鳥,旋即便消失在微瀾之中。一番越山涉海過后,這只充滿神性的鳳凰終于“飛進了成都市美術館,與這片陌生的場域產生新的聯結。

這場以“有問題就有__”為主題的徐冰西南地區首次大型個展,集結了藝術家近50年間創作的80余件代表作,包括版畫、裝置、文獻記錄、手稿、影像等,吸引藝術家、媒體人、攝影師如魚群般涌來。

徐冰作品《鳳凰》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一陣短暫的喧囂過后,徐冰頂著鴨舌帽和前夜凌晨布展的疲憊,出現在了視線中央。

面對眼前新鮮的、充滿好奇的人群,這位頭發已些許花白的藝術家稍作調整,便開始泰然講述其橫跨半個世紀的藝術感悟與探索,鏡片不時折射出細碎的光芒。這光芒就如同多年來他無數次閃現的靈光般,吸引著一代又一代年輕人。

藝術家徐冰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在中國當代藝術史上,徐冰顯然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存在。這一切,無關其種種亮眼的身份和國際藝術市場的成功,而與一名藝術家的生命力息息相關。

近半個世紀的創作生涯中,徐冰始終保持前衛與敏銳,持續介入變化的社會現場,不斷回應當代藝術中的關鍵命題。

從聲名赫赫的《天書》到普天同文的《地書》,從跨越時空的《墻與路》到飛往深空的《天書號》,無論是文字、圖像、裝置,還是最近幾年的“太空藝術”,徐冰總能創造出獨特的“表達體系”,不斷拓展藝術的邊界。

徐冰分享早年創作《天書》的經歷(左),北京畫院院長吳洪亮(右)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展覽現場,隨著徐冰講述的深入,古老的文字、新興的人工智能、瞄準深空的火箭,一個充滿奇異構想的藝術世界慢慢“顯影”,將人群籠罩于一個不可名狀的時空。 

巡展結束后,每日經濟新聞·天府文創云記者向徐冰老師打趣道,“剛剛大家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太空奧德賽’(Space Odyssey),作為導航者,你有什么想說的?”“這不,我們又從太空回到了地面。雖然現在藝術的觸角已經伸到了外太空,但其實解決的還是地球上的事,映照的是我們所處的現實,探究的還是人的局限,”徐冰笑道。

徐冰“有問題就有__”個展現場 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當被記者問及如何回望自己的藝術生涯以及藝術創作中的自我時。徐冰答到:“我認為創作是沒有邊界的,正是其巨大的模糊性、不可預知性吸引著我一直追問探索。我從來沒預設怎樣的創作目標或企圖。藝術創作,并非計劃所得,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回顧這么多年的創作,它就像是一個逐漸‘自我顯影’的過程,我的個人經歷、生活以及不同的藝術思想都在這個過程中發生著作用。”

在這里,作為一名觀察者和記錄者,記者試圖聚焦這位藝術家不斷“自我顯影”的創作歷程,于時間的湖泊中“打撈”起被我們忽略的過去、正激烈流變的當下,以及迎面而來的未來。

反叛的“文字”

從1987年到1991年,徐冰花費4年時間,參考中國字形結構特點,像倉頡一樣造出了4000多個“偽漢字”。他用活字印刷的方式,將其制作成類似于宋版書的書冊和幾十米的長卷。

這個后來獲得廣泛贊譽的作品《析世鑒》(俗稱《天書》),包括徐冰自己在內,世上沒有人能讀懂。其肅穆、莊嚴的形式之下,卻不承擔任何實際意義,展現出“文字”的反叛和某種現實的荒誕。

徐冰作品《天書》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我的文字和一般人喜歡的文字相反,一般文字的作用是用來溝通交流,而我的文字是因不溝通或給溝通制造麻煩而起作用,說到根上是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給人類懶惰的思維慣性制造障礙,”徐冰分享道。

透過《天書》看《鳳凰》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徐冰年幼時,他的母親在北大圖書館學系工作,常將他關在圖書館學系的書庫,那里充斥著關于版式、字體、封面設計、出版史的書籍。某種程度上,這些童年時關于圖書形制和不同文字的直接感受,悄然影響著徐冰對于藝術媒介與主題的選擇。

在《芥子園山水卷》《文字寫生》《漢字的性格》等作品中,徐冰對中國傳統書畫、文字進行了深入的解構和分析。“文字是文化概念里最基本的元素,觸碰文字即觸碰文化之根本,”徐冰表示。

在他看來,漢字與圖形難解難分的關系,始終影響著中國人的思維方式、文化性格、看世界的態度。

徐冰作品《芥子園山水卷》(局部)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作為當今語言學和符號學方面最重要的觀念藝術家之一,徐冰在移居美國期間,于東西方語言的縫隙中,創作出一系列以“文字”為核,挑戰固有觀念及思維模式的作品,例如,徐冰借用《后約全書》完成了一場前衛文學與視覺的實驗;在《轉話》中,將一篇中文文本翻譯成英文、法文、俄文、德文、西班牙文、日文、泰文,再譯回中文;在《英文方塊字》,徐冰又探索出獨特的“文化嫁接”方法。

在《鳥飛了》中,“鳥”字逐漸騰空飛起,從印刷體向楷書、隸書、小篆一路演變,最后追溯到遠古象形文字的“鳥”,成群飛向窗外。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在另一個極具知名度的代表作——《地書》中,徐冰創造出一套當代世界的“象形文字”,超越了地域文化和任何的知識結構。

透過《地書》,他不斷構筑起人類“普天同文”的理想,盡管這樣的理想是如此的遙遠、脆弱。“(我希望)不管是哪種文化背景、講何種語言,只要具有當代生活經驗,就可以讀懂它。”

徐冰作品《地書》(局部)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如今,在新的技術浪潮面前,徐冰常常有種奇異感。“正在步入賽博和太空時代的我們,卻仍然使用著圖畫般古老的符號在交流,真像是生活在穿越中。”

何處惹塵埃

一直以來,徐冰不太看重藝術的流派、風格及藝術系統本身的討論,但他的藝術方法卻有著非常結實的內在線索。

“我看重社會現場的變異能量對藝術創作至關重要的影響。”近半個世紀的創作歷程,徐冰始終對自身所處的時代保持高度敏感,其作品與社會現場關聯緊密,這也是其創作不可或缺的活力源泉。

在《煙草計劃》《黃金葉書》《脊骨》等一系列作品中,針對或宏大或具體的社會議題,徐冰始終保持敏銳的追問與表達。

徐冰《煙草計劃》中的作品《榮華富貴》,由66萬支富貴牌香煙組成的虎皮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永遠變異著的社會現場令這位藝術家隨時有想要說些什么的欲望。就像是《蜻蜓之眼》,這部徐冰首次執導的劇情電影,片長81分鐘,被稱為是“影史上沒有過的電影”。這部電影像是戲仿了一部類型片,表面上是在講一個愛情故事,而把實驗性的部分深藏其中。

這部由翟永明和張撼依聯合編劇的“電影”,寓言式地表述并揭示了日常生活中隱藏的危機以及超出我們控制范圍的事件,反映出人的私密情感的脆弱性與當代生活處境的焦慮與不安。

按照他的自述,“2013年我就想用監控視頻做一部劇情電影,但那時可獲取的資料不足以成片。后來監控攝像頭接入云端,海量的監控視頻在線直播,于是我重啟了這個項目,搜集大量影像,試圖從這些真實發生的碎片中串聯出一個故事。我們的電影沒有主演,各不相干的人,闖入鏡頭,他們的生活片段被植入另一個人的‘前塵后世’。”

徐冰電影作品《蜻蜓之眼》 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對社會現場的長期關注與介入,使得徐冰的作品具有高度的反思性與人文性。正如他在2005年12月《給年輕藝術家的信》一文中所寫那樣,好的藝術家是思想型的人,又是善于將思想轉化為藝術語言的人。

“我的觀點是你生活在哪,就面對哪的問題,有問題就有藝術。你的處境和你的問題其實就是你藝術創作的源泉。”

“9·11”事件發生的時候,徐冰正在紐約,見證了整個曼哈頓下城被灰白色的粉末所覆蓋。當時,他憑著直覺收集了一些事件現場的灰塵,卻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覺得里面包含著關于生命、關于一個事件的信息。”

直到兩年后,他讀到慧能的那句偈言,又想起了這包灰塵。于是,徐冰將灰塵吹在展廳里,當灰塵沉落到地面,沒有被灰塵覆蓋的地方,露出這句偈言:“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徐冰作品《何處惹塵埃》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這件作品并非在探討事件本身,而是深度揭示了精神空間與物質的關系。到底什么是永恒?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當這件作品在全球各地展出,每一次展完灰塵被回收的時候,也帶上了當地的“時空基因”。灰塵依然是灰塵,但也已經不只是原來那包灰塵。

徐冰“有問題就有__”個展現場 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從太空回溯

在徐冰看來,一個藝術家一生的作品都是在建造一個屬于他自己的、閉合的“圓”。這個“圓”只屬于他,也是其藝術最核心的東西。近些年,徐冰將他藝術的“圓”從地平線擴展到了外太空。

2021年2月1日,中國酒泉發射了一枚火箭,這是全球第6025次航天發射,這枚被命名為“徐冰天書號”的火箭,是首枚以藝術之名發射的火箭。

“徐冰天書號”火箭 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徐冰天書號”安裝了一個5.5厘米立方體的“天書魔方”,按計劃衛星將傳回魔方在外太空的即時影像。箭體上則布滿了舊作《天書》里的“偽文字”,似乎要以此與未知空間建立某種神秘聯系。

然而,發射并未按照預期順利進行。一子級箭體回落到地面,砸出了一個“環形山”。這次不太成功的發射,帶給了徐冰更多的思考,“藝術的觸角伸到外太空,其實解決的還是地球上的事,探究的還是人的局限。”

“徐冰天書號”環形山 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太空藝術,無疑是徐冰目前藝術生涯中最遠的一次“跳躍”。在藝術與新技術的持續角力及配合中,徐冰覓得了新的創作源泉。

“正是因為太空藝術的不可預知、陌生,才有意思。”在他看來,近幾年頻頻參與的太空藝術項目,某種程度上對打破舊有藝術系統的制約、豐富藝術本身的認知,提供了一個新的去處。

徐冰作品《天書號》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2024年,徐冰持續拓展藝術表達的邊界,完成了兩個極具影響力的項目,一個是徐冰主導的中國首顆藝術衛星“SCA-1號”搭載捷龍三號遙三火箭,于廣東陽江附近海域成功發射、順利入軌且首軌遙測正常;另一個則是他在羅馬美國學院(American Academy in Rome)駐留期間,帶領學生完成羅馬阿皮亞古道(Via Appia)的一段拓印。

徐冰作品《墻與路》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徐冰作品《墻與路》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謝陶 攝

他一直在思考當代藝術的真正意圖是什么,還積極邀請國內外藝術家和各領域人士參與《徐冰藝術衛星創作駐留項目》,共同探索這個極具未來性的領域。“當代藝術的意圖是最終要把人帶到一個新的地方去,去以往沒有到過的地方。甭管我們把視角伸得多遠,但實際上最終還是回看地球,找到新的解決問題的視野和方法。”

在2024年的威尼斯雙年展期間,徐冰在圣塔·維內蘭達教堂呈現了世界上第一部拍攝于外太空的定格動畫《衛星上的湖泊》,這次也呈現于成都市美術館,這部3分7秒的短片是利用一顆退役在軌衛星“瓢蟲一號”拍攝的。

徐冰定格動畫《衛星上的湖泊》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瓢蟲一號”外掛有一個面對星辰大海播放圖像的屏幕,和一臺自拍相機,可將藝術家上傳的動畫靜幀與外太空景象同框,連續拍攝并傳回地球。 

這枚退役的衛星,依然保持著每天繞地球轉動16圈的功能,當它轉到地球上某個國家的上空,動畫里的小人隨身攜帶的包裹里,就會掉出一串屬于這個國家的語言文字。

在這些語言文字以一種充滿趣味,輕盈的方式“掉落”時,關于人類文明、語言、時間、生存等沉重的概念開始一一顯現。

雖然這件藝術裝置遠在太空,一次次回溯的卻是每個族群、每個個體需要面對的問題。正如徐冰多年以來的藝術創作般,不限邊界,沒有預設,在輕盈與沉重之間,慢慢顯現一個更加廣闊的自我與社會現場。

徐冰定格動畫《衛星上的湖泊》圖片來源:徐冰工作室

巡展的最后,徐冰在嘉賓的掌聲中緩步退場,展館外的湖面,一群不知名的鳥往遠處飛去,只留下灰黑色的身影。

【參考資料】

1.《徐冰:思想與方法》,2021,湖南美術出版社

2.《徐冰:愚昧作為一種養料》,2022,許知遠漫游記

3.《徐冰:當想象飛往太空》,2024,南方人物周刊

4.《徐冰:每一股風,都是AI不可企及的》,2024,芭莎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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