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張文瑜    西安    每經編輯 賀娟娟

2025年，光伏行業競爭已從“價格廝殺”轉向“專利圍剿”。

晶科能源（SH688223）與隆基綠能（SH601012）在全球展開專利攻防，天合光能（SH688599）向阿特斯（SH688472）索賠10億元的訴訟震動業界，這場席卷全球的光伏“專利戰”，正將中國光伏產業拖入前所未有的“黑暗森林”。

表面是專利維權，實則是部分光伏廠商以知識產權為武器，爭奪技術定義權與市場話語權。這場混戰背后，既有TOPCon與BC技術路線的“生死較量”，也有中國光伏企業在技術升級與全球化擴張中的深層焦慮。

當專利淪為商業競爭的工具，行業創新生態與全球信任危機或將接踵而至。

“用專利糾紛互毆、內耗的現象要盡快叫停。”中國綠色供應鏈聯盟光伏專委會秘書長呂芳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強調，這一輪光伏周期是漫長的，接近兩年了，快要看到曙光了。曙光是需要大家凝心聚力蹚出來的一條路，不能在黎明前大家閉著眼睛互毆、內耗，把整個行業生態搞壞了，這樣的話光伏產業何來明天，何來下一個繁榮周期？

“專利戰”廝殺

2025年1月3日，晶科能源以侵害相關發明專利權為由，向江西省南昌中院起訴隆基綠能，要求后者停止侵權并賠償經濟損失，就此拉開了年度專利大戰的序幕。

 來源：天眼查

原告主體是晶科能源全資子公司上饒新源越動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簡稱“上饒新源越動”），其前身為“上饒市晶科綠能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成立于2022年7月，法定代表人為晶科能源董事長李仙德。

來源：天眼查

值得注意的是，該公司也是晶科能源向LG集團收購其部分光伏專利的主體。

據公開報道，2022年，LG集團宣布其將從光伏制造領域全面撤出，同年9月，該集團將一批光伏專利轉讓給了上饒新源越動，專利主要集中在美國、歐洲和中國等地。

第三方數據顯示，LG集團此次共將745件專利轉讓給了晶科能源。2024年3月，晶科能源陸續將部分專利轉讓給了天合光能和晶澳科技(SZ002459)。

三者同處TOPCon陣營，又在專利之間進行授權和共享，形成了外界盛傳的“晶晶天”聯盟。除了組團合作降成本外，三家光伏廠商亦打起了愈演愈烈的“專利戰”。

年初晶科能源在南昌向隆基綠能“開戰”，涉案相關專利集中在TOPCon電池技術及組件技術領域。而去年12月初，晶科能源還曾在江蘇省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隆基綠能和蘇州凌遠光伏科技有限公司專利侵權。

除了中國本土外，雙方的硝煙也已蔓延至海外，晶科能源在澳大利亞、日本等地起訴隆基綠能侵權，要求禁售和賠償。

每經記者注意到，光伏廠商之間的對決不止晶科和隆基，天合光能和阿特斯之間的“專利之爭”也備受關注。

2024年5月，天合光能以涉嫌侵犯專利權為由，向上海海關提出查扣常熟阿特斯出境集裝箱的申請，導致相關光伏組件產品被海關扣留。7月12日，海關做出了《解除扣留（封存）通知書》，對相關貨物放行。

天合光能方面表示阿特斯被扣留貨物放行是因其繳納了保證金，阿特斯方面則認為相關貨物并不侵犯天合光能所提及的專利權。

2025年2月10日，天合光能公開了一起專利訴訟案，起訴阿特斯及全資子公司常熟阿特斯陽光電力科技有限公司發明專利侵權，索賠金額超10億元。

 來源：天合光能公告

阿特斯在公告中回應稱，公司對天合光能的兩項涉案專利做過較為充分的研究分析，認為有較強的證據可以證明這兩項專利應屬無效，且公司產品和工藝也并不侵犯該兩項專利。

根據公告，天合光能起訴阿特斯“侵權”的兩項專利，正好來自晶科能源此前購買LG集團專利所得。

來源：阿特斯公告

此外，2024年7月和8月，晶澳科技在UPC（歐洲統一專利法院）慕尼黑分庭和德國漢堡地區法院分別對正泰新能及其在歐洲的多家公司提起專利侵權訴訟。

不難看出，光伏行業競爭日趨激烈，除了用“價格戰”搶占市場份額外，“專利戰”也正在成為企業競爭的一把“利器”。

有意思的是，根據2024年InfoLink統計的組件出貨量榜單，TOP7廠家分別是晶科能源、隆基綠能、晶澳科技、天合光能、通威股份(SH600438)、正泰新能、阿特斯。

排名前7的廠商中，僅有通威股份暫未受到此番“專利戰”的波及，其余6家廠商基本形成了1V1式的對壘。

“回顧過去20多年，其實在專利方面鮮有發生這樣的情況。而在國內，此類情況于2024年集中爆發。從時間維度來看，這恰恰反映出行業‘內卷’嚴重，以及行業周期深陷谷底的態勢。在這一階段，企業為爭奪市場，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呂芳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直言。“尤其價格競爭難以為繼，而行業又處于低谷期時，企業必然會尋求其他競爭手段，這也正是近期專利糾紛集中涌現的原因。”

被動卷入其中

面對突如其來的專利訴訟，隆基綠能、阿斯特等廠商也被動進行反擊。

今年1月，隆基綠能相關人士向記者回應稱，“公司是光伏領域專利量最多的企業之一，在各技術領域均有較完善的布局，也尊重其他公司的知識產權。公司會積極調查應對，必要時也會針對TOPCon及其他技術系列產品提起反訴。”

記者翻閱其2024年半年報發現，截至報告期末，隆基綠能已獲得各類已授權專利數量3166項，擁有BC技術專利數量近200項。

這也是其反擊的底氣。

每經記者注意到，2025年1月21日，隆基綠能在美國反訴晶科侵犯TOPCon技術專利。其針對晶科能源及其子公司在美國的TOPCon等多款光伏組件產品專利侵權提起訴訟，要求晶科能源及其子公司在美國禁止銷售侵權產品、賠償損失等。

2025年2月11日，隆基再度發起反訴。

記者了解到，隆基綠能在山東省濟南市中院起訴晶科能源專利侵權，要求立即停止制造、銷售、許諾銷售被訴侵權產品等。濟南市中級人民法院已經受理該起訴。

此次訴訟行為，也被視為隆基綠能繼在美國反訴之后，在國內對晶科能源的一次反擊。

“隆基不僅手握 BC 技術專利，在TOPCon等各類光伏技術方面同樣積累深厚。我們是最早投入TOPCon技術研發的企業之一，過去十余年里持續深耕，布局極為深入，所以說在出現專利訴訟這件事后，我們也在迅速地進行反擊。”隆基綠能相關人士進一步表示。

據悉，隆基綠能僅有內蒙古生產基地30GW的TOPCon產能，全公司產能在加速實現BC化。相比之下，晶科能源在TOPCon產能一直處于領先地位。2024年前三季度，晶科能源組件出貨達67.65GW，N型組件占比約85%。雙方互訴后的代價也值得深思。

關于近期訴訟事宜，3月4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聯系晶科能源進一步采訪。

其通過郵件回復稱，晶科能源長期以來高度重視知識產權的保護與研發創新，是光伏產業擁有專利申請和授權數量最多的企業之一。保護知識產權不僅是企業維護自身利益的需要，更是推動行業健康發展的關鍵，目前相關訴訟仍在進行中，公司將持續按照當地法律程序推進訴訟，并相信法律會保護知識產權所有者權益。

另外，阿特斯也在公告中透露，已于2024年10月在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天合光能侵害阿特斯的兩項專利權，案號分別為〔2024〕蘇05民初1385號、〔2024〕蘇05民初1399號，在該兩起案件中公司要求天合光能停止侵權，并向公司合計賠償人民幣1億元。截至2月11日，上述兩個案件仍在進行中。

來源：阿特斯公告

阿特斯董事長瞿曉鏵在近期的中國光儲原創技術論壇上談到，“中國光伏進入了‘黑暗森林’時代，專利成了內卷的武器。”

其表示，在過去的24年中，阿特斯積累了4000多項授權專利。“我們每年都會遇到幾起國外公司發起的專利訴訟，沒有輸過一場官司。也反對光伏企業以專利保護之名，行惡意競爭之實。”

背后利益之爭

透過現象看本質，光伏行業“專利戰”愈演愈烈的背后，實則還是新舊技術迭代期的焦慮，以及市場份額和利潤空間的爭奪。

光伏是典型的技術密集型行業，對創新和技術的依賴度非常高。

技術創新與飛速迭代下，市場上涌現出了眾多不同的電池技術路線，如HJT、TOPCon、BC等。2023年下半年以來，關于TOPCon（隧穿氧化層鈍化接觸）與BC（背接觸）誰是最優電池技術一直爭論不休。

其中，以晶科能源、天合光能、晶澳科技為代表的廠商在TOPCon技術上布局較深。

從專利數量來看，晶科能源官網披露，已累計申請專利近4200件，專利授權超過2800件，同時擁有行業領先的N型TOPCon相關技術專利462件。

但根據公開資料及相關報道，其部分專利購自韓國LG集團，且需通過訴訟強化控制權。2024年3月，晶科能源陸續將部分專利轉讓給了天合光能和晶澳科技。

隆基綠能則在2023年9月提出確定大力發展光伏BC電池，并表示在接下來5年到6年，BC電池會是晶硅電池中的絕對主流，公司接下來的產品將逐漸采用BC技術路線。

BC作為一種平臺性技術，可以與TOPCon、HJT等技術結合實現更優效率。同時，BC也可以與鈣鈦礦電池結合，形成疊層電池。

整體來看，BC技術大有崛起之勢。據中國光伏行業協會，2024年，TOPCon、HJT、XBC平均轉換效率分別達到25.4%、25.6%和26.0%。從電池平均轉換效率角度來看，XBC效率最高，HJT其次，TOPCon最低。

并且，目前全球主要的光伏組件制造廠商都布局了TOPCon技術及產線產品，因此在TOPCon技術領域專利訴訟較為常見。相比之下，在BC技術方面，國內布局的頭部光伏廠商均有一定的核心專利儲備。

2024年10月，隆基HPBC 2.0組件以25.4%的效率，打破海外光伏品牌長達36年對晶硅組件效率紀錄的長期壟斷，創造了光伏組件最高世界紀錄。

值得關注的是，部分光伏廠商已在布局下一代產品，諸多頭部企業也紛紛將目光投向技術門檻高、工藝復雜，但具有更高的轉化效率的BC電池。

例如，晶澳科技首席技術官歐陽子此前公開表示，晶澳科技的研發重點將逐漸轉向BC以及疊層電池方向。考慮到目前技術的成熟度，先BC后疊層成了一個合理的預期。

晶科能源則在投資者活動中透露，“從研發的角度公司將持續加大投入，搭建了BC研發生產線。”“BC技術更適用于單面應用場景，可作為分支技術路線布局”

 來源：晶科能源公告

一名長期從事“專利訴訟”的行業律師告訴每經記者，專利戰越來越頻發，底層邏輯還是商業競爭。從專利本身的角度來看，專利的特性是以公開換保護，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具有獨占性，又可以稱為壟斷性或者專有性。擁有這個專利證明就可以壟斷這個技術，這也是現在總有各種“專利戰”的原因。

“尤其是專利在市場上顯示出巨大競爭優勢的時候，那么‘專利戰’就會爆發得更為猛烈一些。”

從光伏行業爆發的“專利戰”來看，一方面，發起訴訟的基本上都是TOPCon技術路線的光伏企業，部分廠商以專利作為訴訟籌碼，鞏固自身地位。尤其是專利戰的全球化蔓延表明，這種競爭已超越技術本身，成為企業爭奪海外高毛利市場的工具。

“通過專利訴訟實現競品的禁售，來擴大自己的市場占有率后，某種程度上是在排除競爭對手。”上述律師向記者坦言，“專利戰很漫長，一旦拿下了禁售這件事情，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損失。尤其像現在都是光伏巨頭在占據市場，一旦哪一個市場被禁售，那就是一個不可估量的損失，想進市場很難，但是丟市場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海外市場一直是中國光伏企業受專利影響的重災區，多起專利訴訟都針對海外市場，并且部分廠商也遭到國外公司發起的專利訴訟。

最新一則消息是，據公開報道，2025年2月末，美國光伏巨頭FirstSolar宣布向我國光伏龍頭企業發起專利侵權訴訟，訴訟所針對的就是目前占據主流的TOPCon電池技術。

對于美國市場技術路線布局，記者注意到，隆基綠能創始人，總裁李振國此前透露，隆基綠能不會在美國市場布局TOPCon技術路線，這主要基于該技術領域在美國等地存在的專利復雜性考量。“目前，隆基綠能在美國的業務仍以PERC技術為主，下一步肯定是走具有原創技術護城河的BC路線。”

另一方面，訴訟的目的或是為了實現專利交叉授權。

一位接近隆基綠能的知情人士向每經記者透露，此前晶科和隆基有過接觸，希望在專利方面形成共識。但由于晶科明顯是沖著BC技術來的，除了讓隆基為其所謂的TOPCon專利付費，還要求隆基把現在擁有的，包括正在審核申請的BC技術的專利也全部授權，最終雙方意見未達成一致。

針對上述信息，3月5日，每經記者再度致電晶科能源求證，其在回復記者的郵件中并沒有正面予以回應，只是稱目前相關訴訟仍在進行中，公司將持續按照當地法律程序推進訴訟。

李振國在采訪中表示，雖然從法律層面上講，專利訴訟是正常的商業維權行為，但在提起訴訟時還是需要自問：“這樣做的初心是什么？對光伏行業和產業發展，以及對整個中國光伏行業的國際形象，意味著什么？”

“光伏領域技術迭代得很快，TOPCon目前來看是技術成熟的、市占率也比較高，但可能未來它是落后的。”上述律師告訴記者，“但如果真是想要通過專利訴訟迫使其他廠商交換技術的話，那這種商業策略相對來講就沒有那么光明正大。”

行業影響幾何

隨著“專利戰”的日益激烈，逐漸成為光伏企業之間競爭的重要手段。

這種將專利作為商業競爭的行為，不僅違背了專利制度鼓勵創新的初衷，更對整個光伏行業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負面影響。

一來，頻繁的專利糾紛可能被解讀為“非市場手段競爭”，損害“中國制造”的聲譽，傷害的是整個光伏產業。

呂芳向記者表示，“專利戰”已成為光伏行業的普遍現象，呈現出多個企業相互對峙的局面。除了企業在專利本身的一些糾紛以外，專利之外也延伸出來了，比如商業戰、技術戰、輿論戰等，形成了以專利為核心的一整套商業競爭策略。“尤其是‘輿論戰’帶來的影響是極其惡劣的，它不僅僅是對一個產品、一家企業的傷害，就是對一個國家、對光伏行業的傷害。”

二來，專利訴訟往往耗時耗力，企業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應對訴訟。

上述律師向每經記者坦言，尤其是在海外市場發起的訴訟，高昂的訴訟費用，如律師費、訴訟費、鑒定費等，其實對于一家公司來講，這是一個非常大的負擔。如果真的禁售了，可能還有市場丟失的問題，企業面臨股價波動，這都是一些間接損失和連鎖反應。

來源：VCG41N1396093242

也就是說，這些資源如果用于研發，可以推動企業在技術上取得更大的突破；用于生產，則可以提高生產效率、擴大生產規模。然而，因為專利訴訟，這些資源被大量消耗，某種程度上阻礙著優質技術的研發和迭代。

呂芳也表示，當前的形勢不允許有作為的企業在專利問題上分心，這既耗時、耗錢、又耗神。尤其是在輿論方面，各種影響紛至沓來，企業的精力常常被大量分散，難以真正專注于創新、突破以及產品迭代，這種情況不僅影響企業的情緒，品牌形象也會受損，許多企業最終耗不起。

三來，“專利戰”對整體的原創技術迭代有難以估量的影響。

“巨頭壟斷市場以后，就沒有動力去推陳出新了，如果掌握好技術的企業被打敗了，其實整體的行業競爭力就急速下降。”上述律師表示。

同時，頻繁訴訟加劇了技術保密與協作的割裂，企業更傾向于封閉式創新，而非開放合作。這與光伏行業需通過技術共享降低成本、加速能源轉型的長期目標背道而馳。

專利制度本是保護創新的重要制度，其目的是鼓勵企業進行技術創新，通過給予創新者一定期限的專利保護，使其能夠從創新中獲得回報，從而激發企業的創新積極性，絕非通過購買專利，打壓競爭對手，企圖抑制高質量創新。

回歸創新本源

專利戰的終局，不應該是零和博弈的殘局，而應是共同托舉產業的明天。這也不禁提出一個疑問：光伏專利，何時才能回歸創新本源？

每經記者注意到，對于近期行業頻發的“專利戰”，已有部分光伏廠商公開喊話，呼吁行業停止內卷，回歸創新本源。

日前，中國光儲原創技術論壇舉辦，隆基綠能、阿特斯、愛旭科技等龍頭企業，以及中國綠色供應鏈聯盟光伏專委會、江蘇省光伏產業協會、蘇州市光伏產業協會等協會組織，共20余家業內機構共同發起了《關于積極推動光儲產業自主創新和原創技術發展的倡議書》。

隆基綠能創始人、總裁李振國在中國光儲原創技術論壇上表示，要警惕在本輪光伏行業周期中因企業經營困境可能出現的惡性競爭。

李振國稱：“我們要通過自主創新和中國原創技術為企業、為光伏產業穿越周期貢獻智慧與力量，而不是通過商業目的‘拿來主義’及‘劣質低價’為光伏產業高質量發展設置阻礙，給中國光伏產業的國際形象抹黑，帶來不可逆的影響。越是在國際形勢復雜的今天，我們越是要肩負起企業的責任與擔當。”

阿特斯董事長瞿曉鏵也指出，“光伏是中國的名片，是中國最重要的高新技術行業之一。過去20多年里，因少有專利爭端，中國光伏能夠聚力發展。在當前光伏行業乍暖還寒的時刻，部分中國光伏人以要來、買來、淘來的專利來搞內耗，打擊千千萬萬成博大精深者，一定會妨礙中國原創技術的發展。”

“關鍵核心技術是要不來、買不來、討不來的。”瞿曉鏵表示，只有把關鍵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從根本上保障國家經濟安全、國防安全和其他安全。要敢于走前人沒有走過的路，努力實現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把創新的主動權、發展的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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