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 張蕊 石雨昕    每經編輯 陳旭    

3月23日至24日，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25年年會在北京召開。

政府工作報告在部署2025年政府工作任務時提出，持續推進“人工智能+”行動，將數字技術與制造優勢、市場優勢更好結合起來，支持大模型廣泛應用，大力發展智能網聯新能源汽車、人工智能手機和電腦、智能機器人等新一代智能終端以及智能制造裝備。

本次年會期間，圍繞人工智能（AI）的應用等問題，《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下簡稱NBD）對中國江蘇昆山杜克大學常務副校長約翰·奎爾奇（John Quelch）進行了專訪。

奎爾奇博士是昆山杜克大學常務副校長、社會科學杰出教授和杜克大學富卡商學院約翰·德布茨實踐教授。他在哈佛商學院擔任教授30多年，是哈佛大學歷史上第一位同時在商學院和公共衛生學院擔任教職的教授，于2017年從哈佛商學院榮休。

作為全球高等教育領域的資深領導者，奎爾奇曾在歐洲、北美和亞洲的頂尖商學院擔任領導職務，包括倫敦商學院院長、哈佛商學院資深副院長、中歐國際工商學院副院長兼教務長以及邁阿密大學副教務長、商學院院長。在20世紀80年代初首次到訪中國后，他一直對中國的發展保持著濃厚興趣，并對中國的成就感到震撼。

AI在工業領域的應用是提升生產力的關鍵

NBD：人工智能在中國正處于蓬勃發展的階段，市場規模不斷擴大，技術創新不斷涌現。請問您如何看待人工智能在中國的發展？您認為人工智能如何促進社會生產力的提升？

奎爾奇：人工智能是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也是中國非常重要的競爭力。DeepSeek（深度求索）的出現令人印象深刻，也讓競爭對手震驚，但是這個競爭是良性的，這也是中美之間在AI領域的良性競爭。技術的進步最終會讓世界所有消費者受益。

但我認為，類似DeepSeek這類面向消費者的AI應用還不是生產力提升的關鍵所在，真正的生產力提升在于工業領域的應用，工業人工智能才是生產力和增長的首要來源，其應用場景可以是高科技企業、制造工廠，也可以是研發實驗室等的日常運營。

工業人工智能可以應用于生產過程中的缺陷檢測，能及時發現并防止缺陷產生，識別出有缺陷的產品并將其帶出生產線，這對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意義重大。

目前中國在機器人技術方面已經很強，機器人在中國制造業中的廣泛應用也展示了其在提高生產效率方面的潛力。比如上海的特斯拉工廠，可能95%的生產過程都由機器人完成。

而在全球范圍內，德國和美國也有非常強大的機器人制造商，目前在這一領域全球性的競爭非常激烈。

NBD：您對今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的5%左右經濟增速預期目標是怎么看的？

奎爾奇：我認為這是一個雄心勃勃的目標。中國在2024年實現了經濟增長目標，其中部分得益于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的支持，促使消費者提前更換汽車、電器等，但這也意味著后續還需要政策持續發力。

2025年將面臨更加復雜的國內外環境，與之相對應的是，今年中國的宏觀調控力度比2024年更廣泛、更具實質性，這體現出政府將財政政策的范圍和規模與增長目標相匹配。

我長期在中國生活和工作，對中國一直很有信心，我認為中國經濟今年有望實現這一目標。

穩定房地產市場是提高消費者信心的重點

NBD：2025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到，當前經濟回升向好的基礎還不穩固，有效需求不足，特別是消費不振。您認為在提振消費方面，還需要重點關注哪些方面？

奎爾奇：多年來中國消費占GDP的比重持續提高，不過可能還未達到經濟再平衡所需的程度。為了切實保障中國消費者的權益，中國政府在改革層面持續發力，例如通過財政等領域的安排來完善社會保障網絡，讓廣大民眾能清晰地感受到生活保障的增強，讓消費者更有信心消費。

房地產市場對中國消費者影響很大，因為人們有很高比例的資產配置在房地產上。2025年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持續用力推動房地產市場止跌回穩。我認為，一旦房地產市場穩定下來，將會有更多中國消費者愿意消費。目前政策層面也在不斷發力以確保房地產市場穩定下來。

NBD：您如何看待未來中美之間的關系？

奎爾奇：現階段可能遇到一些困難，但像我們這樣了解中國的美國人，有責任去努力讓美國民眾更好地認識中國對世界經濟繁榮作出的貢獻。中國高效率的制造工廠和供應鏈，使很多產品能以相對低廉的價格運往美國，讓美國消費者受益。

我堅信，如果有更大程度的相互理解、相互欣賞，中美雙方的合作會更愉快。

NBD：我們注意到您一直對中國的發展保持著濃厚興趣，請問您為什么會選擇在中國生活和工作呢？

奎爾奇：我是昆山杜克大學常務副校長，我們一直致力于國際間人與人的交流。在我們學校，有70%的中國學生，大約30%的國際學生，其中很多是來自美國的學生。我們非常希望促進中美人民之間的交流。